第220章 仵作行当

“你再想什么?”燕留痕走进沐夕颜在她额头上敲上一下,她抬眸茫然,恍然间燕留痕笑了,“怎么自打同我成婚后,便日日发呆。”

“瞧你那话,不过是日日待在府中着实无趣,倒是想要去断案,不过这女眷身份哪里方便?听闻大理寺近日有来了几宗难办的案子?”

“我瞧你分明是担忧你家公子,哪里是什么府中生活无趣,我瞧着你训斥那些妾侍有趣的很。”

“哟,吃醋了不是?”沐夕颜捧着书,挪到燕留痕身边瞧着他,眼神慢慢移到了字上,她不禁咂舌,一手好字啊!苍劲有力,每一笔都充满他的壮志豪情。

燕留痕并未答话,沐夕颜心知他不在乎那些妾侍,说是沉迷酒色,不过是对外装装样子给那些人瞧罢了,那些妾侍也是被已各种由头安插进府中,他巴不得寻个由头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去才好。

“可要我帮你?”心中总觉着欠他些什么,除了前世之恩,这一世燕留痕也是不有余力再帮助自己,几次都差些让自己陷入险境,他都不在乎。

沐夕颜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总不能以身相许便换个法子帮他才行,起码尽力而为,不管是从前还是眼下,她都只是微薄之力。

“帮我?”一笔落地,燕留痕终于抬头望向沐夕颜,轻笑着摇头道:“大可不必,若是再换了群聪明的进来,那我会更头疼,放着即可。”燕留痕把笔放置研磨台上,不讳上前替他换上一张纸。

已写好的放在一旁晾干后再收起,沐夕颜耐不住上前看去,他倒是心如止水。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笔笔苍劲,倒是和这句话极为不合,“可否送我?”

“拿去卖钱?”燕留痕头也不抬便玩笑道。

话音落下片刻间,沐夕颜黑下脸也不做声,只是示意玉儿把东西收起来,她则继续坐下吃着点心看书,心中疑问也没问出口,燕留痕书房中怎会有不少关于仵作撰写的书籍,以及医书。

仵作这一行当本就是靠着拜师,或是家族传承,子承父业一步步传下来的,要想让自己本事更加精进,只得讨好经验足够的老师傅,或是自己不断摸索,跟尸体多多接触,甚至是学医者。

早年间仵作也不算是什么好行当,家族传承以及子承父业几乎算是满满没落下来,没几个父母愿意孩子同尸体打交道,加之名声不够好听,银钱也不是很多,这一行便也开始没落。

后来也不知晓到哪个朝代,发觉断案万万少不了仵作,便开始慢慢纳入官府,也算是半个府衙中人,不单单名声上去,就是银钱和每月发的福利也是外面没有的。

如今新皇上位两年,仵作也纳入科举,同那些读书人倒也是没有任何区别了,甚至是如同她一般通过考试进入大理寺这般的地方,身上也有了些官职,总归是列入正轨。

但从古至今没有哪个仵作愿意把自己吃饭手艺全部传给徒弟,当然子承父业就另当别论,毕竟有那‘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说法,更加鲜少有仵作愿意把自己毕生所见、所学交予徒弟,甚至是编撰成书籍供后人所学。

仵作类的书籍算是极少的了,燕留痕这儿竟然有好几本都是当年一些鲜有名气的仵作编撰,沐夕颜在外寻了好久,就连大理寺都不见得有他这里一半。

“你哪来儿这些仵作编撰的书籍?”

“你喜欢便都拿去,我也用不着。”

沐夕颜闻言愈发想笑,自己当然知道他用不着,就想询问些渠道日后看还能不能多收集些来,毕竟可都是宝贝。

她并未再做声,低头静静看着那些仵作编撰的书籍,每一个案例是怎么破,中间细节,以及尸首上的每一个节点都写得清清楚楚,都未发觉外面天色一点点暗下。

沐夕颜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当年她和妹妹是真正的罪臣之女,而父亲也是被人陷害致死,她也不算欺骗燕留痕,只是隐去了自己有妹妹。

她们姐妹二人从小就跟随父亲身后,打小就没有少偷师,说来也怪,她们姐妹二人倒也是喜欢这种事情得紧,父亲虽不愿,又挑不见什么好徒弟,瞧着仵作一行当又有女子在其中,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父亲离世早,她们二人没有自保能力,被主子收养成为死士、棋子、杀手,不过是众多的其中一个而已。

从小要他们所有人学会厮杀,而就是这种厮杀让她彻底失去了妹妹,她唯一的亲人被自己所杀,多年来这个心结从未解开。

她想要查清楚父亲冤案,但她自己没有办法,就只能依靠主子,所以她成为了主子最得力之人,可八年前呼吸到空气,感受到自由后她又无比想要逃离主子,不想报仇,不想做棋子,不想再杀人,她只想活着,想个人一样的活着......

——

外面一小厮传封信进来,沐夕颜这才抬头揉着眼睛,早已经酸涩难受,她看得入迷倒也并不觉得。

没工夫理会小厮同燕留痕讲了些什么,只是抬眸看向外面早已暗下,她伸着懒腰揉着酸痛的肩膀,招来玉儿在她耳畔边轻声道:“待会儿走时帮我把这些书都一同带走。”

音落,她还不忘站起身来又从书架上拿走几本医书,站在原地从上到下认真扫上一眼确认没有遗留后,她才满意。

沐夕颜回头时,小厮已然离去,燕留痕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土匪模样,道:“让不讳帮你一起拿回去,玉儿和你怎么抱得动。”低头轻笑,摇晃着脑袋,目光都放温柔几分,他心知别人瞧不见。

不讳上前从桌上抱过一摞书籍,玉儿手中抱上一摞,沐夕颜则把手中那一摞交予燕留痕怀中,她站在他身侧两人一同离开书房,去了正厅和陈怀玉碰面。

“你们手中都是些什么?”陈怀玉放下茶杯望着一个个气喘吁吁,燕留痕满脸无奈般的模样,不由得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