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市井传言

翌日午后,昨夜世子同黑子共浴之事就传入苏语墨耳中,红雪与她讲时倒着实让她大吃一惊,燕留痕那般高傲之人,打小就是自命不凡,怎的会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仵作共浴?难不成……

市井总有孩童编撰童谣,暗指燕留痕有断袖之癖,他倒也不压制流言,更不打算娶亲,且皇帝曾有为他说门亲事之意,他断然拒绝没有片刻犹豫。

现在瞧来,流言空穴来风未必无影,但几次见面也并未瞧出不对劲,难不成是深藏不露?而这个叫黑子的男子便是他圈养在平远县的心之所属?

“小姐?小姐?”绿柳轻声唤到,苏语墨抿着双唇差点笑出声,几声后这才回过神一脸茫然瞧着绿柳,“何事?”

绿柳眼神飘忽,苏语墨心中猜测个七八分,倒也没有责骂,不过把注意力转折到红雪身上,“可有黑子画像?或是消息?”

“小姐为何忽然打听一个小仵作消息?难道是怀疑什么?”绿柳端上一杯茶水递到苏语墨眼前,眉眼带笑,眼神极为怪异看着苏语墨。

“绿柳,你好大胆子,心思打量到我身上。”佯装微怒模样,神色肃穆,给绿柳一声喝道,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不敢在言语片语。

绿柳低着头,苏语墨看着她那委屈模样,连着求饶也是不敢,银珠站在一旁想要替她求饶,又不好及时上前,站在原地眉眼纠结,此时苏语墨再也憋不住了,这时银珠才放下心,得到示意后上前扶起绿柳。

绿柳不敢起,更是惊恐,她毕竟不是在小姐身边陪着长大的丫鬟,自然是比不上了解小姐心思,她发怒责骂,自己也不能随意起身,一时间竟然有些懊恼,仗着小姐平日里宠着自己,便有些不知规矩,又不如银珠心思聪颖会办事,更加没有红雪那般本事。

“起来吧!说你该好好学着察言观色,你往日里还不服气。”苏语墨实属没有憋住,从平远县回来也有半月有余,她是晨昏定省一日不少,日日去祖母房间内请安问好,偶尔再陪着逛逛,吃些点心,算是尽了孙女义务。

平日里也就待在自己院子里面安分守己,不寻苏笙墨错处,她倒也安心等着魏子贤来提亲,整日里安稳得很,从不主动惹事,每日绣绣花,几乎连门都不肯出,苏语墨就算是有心思找事情,苏笙墨怕也不让她寻出些什么错处。

魏子贤也未登门过,苏语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才好,只得每日窝在屋子里面看看书,日日男扮女装出门也不好,她扮做男装跟着父亲和燕留痕一同去到平远县巡视已经惹得父亲不高兴,她再不安分些,怕是要从走前世老路。

父亲从不喜欢她作为一个女儿家参与任何男人间的政事,就连高嫁都不希望,她老人家倒也不是怕事,不过是因为对母亲的爱和愧疚导致极其看重自己这个女儿,哪怕再不争气都是他掌心上的宝贝。

一旦高嫁势必要陷入争斗,不管是夫君家的政治斗争,还是高墙之内的女人为夫君的斗争,都是父亲并不喜闻乐见的事情,他不单一次同自己讲过,只希望她苏语墨能一生无忧,平安喜乐,寻得一个自己心爱之人白首不相离,不必和一群女子分享同一夫君。

凭着她的家世,门当户对自然是佳话,不过父亲更加希望能寻得一个家世需要苏家扶持之人存在,那样苏语墨只要不辱及夫家,寻得一人品极佳之人,一生碌碌无为,苏语墨大可仗着娘家稳住脚跟,也算得上是幸福。

“姑娘在想什么?黑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出声之人是红雪,她也不完全能确定苏语墨是同世子站在一条线上之人,但也认为小姐断然不会轻易伤害世子。

世子于她有救命之恩,虽已然成为小姐之人,可也不想去做什么伤及世子之事。

“倒是没有,不过市井中总有童谣编撰燕留痕与其他男子不同,我在想会不会未必是空穴来风。”苏语墨极少称他为世子,一手托着下巴一副思考模样。

红雪大为吃惊,她从不认为小姐脑海中竟然有这般想法,轻咳几声却什么话都无法开口。

“小姐慎言,诋毁世子也是大罪。更何况,还是毁坏清誉这般大事。”银珠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尴尬且难看的笑容。

“外面可有苏笙墨安插来的人?”苏语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手托着下巴。

银珠摇摇头,“能用借口打发走得,基本上都被打发走了,即便留下的都是干些粗重活,进不了院子内。”

见她点点头,又看向红雪期待着答案,红雪极其为难又不能不开口,只得道:“黑子如今才到总角之年,世子已到束发,着实……”

“燕留痕皆可?竟连孩童都不愿放过?”

主仆几人话还未说完,便有丫鬟来急匆匆进来传信,燕留痕和魏子贤来访,父亲让她同苏笙墨一起去到前厅。

苏语墨闻言从榻上而下随着丫鬟一同去到前厅,并未梳洗打扮很是随意,按理说父亲应当是不太愿意自己和燕留痕见面才对,怎的会……

去了便知。

早早去到前厅,发觉燕留痕和魏子贤二人正坐在前厅和父亲畅聊,苏语墨站在原地让小厮进去先行通报,以免他们再谈论到些什么朝堂之事,她知晓后又要被爹爹责罚。

小厮片刻回来请苏语墨进去,她提起跨入门槛后小步子紧凑,尽量恢复自己往日里大家闺秀模样,进入前厅后魏子贤想瞧见她,忙着起身像她抱拳作揖行礼。

苏语墨走到二人眼前福身行礼,“语墨见过世子,见过魏大人。许久未见魏大人,还未来得及恭祝一声大人荣升,高中榜眼,同那状元郎差了不过些许。”

一句话让魏子贤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状元由皇帝亲自颁下圣旨昭告天下,直入翰林院,而他虽说同样是由圣旨钦此官职,也不过是个七品官,苏语墨此话完全就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