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战功

世人都知道,燕世子战功赫赫,深得父皇喜爱,是皇位的有力继承者,可却英年早逝,因为路遇山贼,死于从战场回皇城参加弟弟生辰宴会的途中。

如果燕留痕活着,苏语墨心里暗暗盘算,如果燕留痕活着,那魏子濯便没那么顺利当上王上了。

马车快速向前奔驰着,苏语墨也收回了目光,可不一会儿,马车陡然停下,苏语墨和绿柳险些跌出车外。

定了定身子,绿柳撩开轿帘,“喂,你是怎么驾车的,我们。”

话音戛然而止。

苏语墨意识到了什么,推开绿柳,探出身子,然后整个人赫然大惊。

荒芜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具尸体,从穿着上看,可以看得出这是两个阵营,一群人穿着铠甲,应是燕留痕和他的手下,另一群人,则穿着黑色的劲装,应是传说中的山贼。

还是来晚了一步,苏语墨心内懊悔。

“绿柳。”苏语墨望向一旁的绿柳,只见后者正浑身颤抖地蜷缩成一团,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苏语墨可以理解,若是自己真的是十年前的自己,估计反映不会比绿柳强多少吧!

十年的伴君岁月,竟已将她蹉跎得如此刀枪不入了。

苏语墨对也有些颤抖的车夫道:“这位大哥,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姑娘,我去去便来。”

说完,苏语墨跳下车,朝那群尸体踱着步,很快,她便认出了那燕留痕。

燕留痕的铠甲与其他人的不同,所以找起来并不费力。

苏语墨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吸,然后缓缓摇头,起身便要离开,可刚要迈步,却感觉自己脚腕一紧,她陡然低下头,正对上那双如夜幕一般漆黑的瞳孔。

“救我。”

“救我。”声音虚弱但却低沉醇厚。

苏语墨心里一惊,忙俯下身用微凉的指度按在燕留痕手腕处的脉搏上。

他竟然活了,来不及多想,苏语墨连忙叫来轿夫,让他将燕留痕抬到了马车上。

一路的颠簸,到了神医方子夜的问诊之所时,燕留痕竟还有一口气在。

“子夜,快,帮我救救他。”苏语墨也不施礼,进门便道。

方子夜打量了一下被车夫放在榻上的燕留痕,微微皱了皱眉,“苏语墨,次人穿着不一般,又受了这么严重的剑伤,你告诉我他的身份,要不然,我可不医治。”

方子夜的性子苏语墨再了解不过了,他们二人为同门,小心谨慎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师兄,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苏语墨望着方子夜白净瘦削的面庞,说道。

方子夜不语。

苏语墨轻叹口气,如实答道:“是当朝燕世子,你只管救活他,救活了,传个口信给我,然后将他放在路边便可。”

一听此人是燕留痕,方子夜连忙俯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怎么样?能救活吗?”苏语墨问道。

方子夜盯着苏语墨沉沉道:“大概吧!”

苏语墨轻轻牵了一下方子夜的衣袖,“师兄,你尽力便好。”旋即又道:“我离府时间太长,得回去了。”说完起身迈步,可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望着专心查看伤口的方子夜沉沉道:“师兄,这一世,我会护你一生平安。”说完,毅然转身离开,坐上马车往苏府赶。

上一世,方子夜因被苏家牵连,惨遭不测,苏语墨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想着一生护自救周全的方子夜,苏语墨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她狠狠抓着衣袖,眼神愈加凌厉起来,这一世,我定不重蹈覆辙。

走进正厅,苏语墨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铁着脸的父亲,戎马一生的上太傅苏渊,而自己那一直病弱在床的二姨娘柳瑶风脸色苍白地勉强坐在苏渊左侧,而苏府管事的二姨娘张氏则坐在苏渊的右侧。

苏语墨欠身行礼,“父亲,二姨娘,三姨娘。”

苏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苏语墨,你给我跪下。”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你太不像话了,燕世子的生辰宴,你怎么能不去呢?我的这张老脸,算是让你丢尽了。”

苏语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父亲,今日的事是女儿的错,还望父亲不要动了真气。”

一旁的绿柳也连忙跪下来,“老爷,这不是小姐的错,小姐今早已经梳妆打扮好要去参加宴会的,谁知刚要出门,便感到头痛欲裂,这才和奴婢一起去找了方神医,到了傍晚,小姐才感到好受了一些啊!”

柳瑶风听言忙起身走到苏语墨面前,关切道“语墨,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头痛呢?”刚说这几个字,便又轻咳了起来。

苏语墨内心一颤,眉心微蹙,握住二姨娘的手,微微笑了笑,“二姨娘,无妨,莫担心。”

一旁的绿柳嘟囔着,“还不都是因为二小姐。”

苏语墨心里暗喜,但却故作责备样道:“绿柳,休要乱说话,这与笙墨又有何干?”

这时,一直暗戳戳睨视苏语墨的张氏开口道:“笙墨怎么了?她今日可是听了长姐的话,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一天,绿柳,你可不能瞎说啊!”

绿柳直了直身子,“我那里瞎说啦?昨日,二小姐闹着非要去燕世子的宴会,我家小姐看二小姐可怜,便向老爷求情,后来小姐回到房间去,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老爷说得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同二小姐开口,于是昨夜一夜未眠……”

“今日清晨,小姐语重心长地和二小姐讲道理,谁知二小姐气鼓鼓地就跑出去了,我家小姐与二小姐素来感情深厚,她深怕二小姐记恨与她,所以一时气血上涌,再加上夜晚未眠,头就痛了起来。”

苏语墨也直了直身子,“绿柳,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知道笙墨与我的关系,也知道我有多疼她,笙墨那么懂事,自然必然不知会记恨与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导致的,与笙墨又有何关系?”

“我作为长姐,没能帮助爹劝服笙墨,本就是我的错,更怪不到笙墨身上,你这番说辞若是传到笙墨的耳朵里,我还如何与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