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约将自己想要提前参加高考的想法告诉了宋钺铖,宋钺铖在脑海中迅速分析了下,沉吟片刻,也认为她提前参加高考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于自己都百利而无一害。
如今这个局面确实不利,自己在外地上学,温月又突然失踪,若苏约又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他也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于是拍拍苏约的脑袋,表示非常支持苏约的决定。
苏约被拍得懵懵的。
有了来自宋钺铖坚定的赞同,在寒假结束后,苏约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学习直到高考的前一刻。但是,高考的前一个月,上天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苏母意外出了车祸伤到了腿骨,所以只好一直在家卧床休养。而苏约忙于学习没有办法细心照顾母亲,她特别愧疚,打算忙完高考好好陪陪母亲,自己也长大了,该担负起家里照顾着的角色了。
不过,苏约的这些想法让苏母很欣慰,笑着宽慰她别担心。无人知晓她是强忍着多么大的不适才能微笑着告诉女儿自己没事,甚至觉得自己待在家里能够多看一眼女儿都是幸运的,因为此时她的视力已经模糊大半。
没发现母亲眼神的变化也成为日后苏约遗憾的事情之一。
苏约担心自己今年高考考不上,所以高考结束后依然正常着自己的课业,表面不显,实则内心焦灼无比。终于,成绩下来了,苏约专业课省考第一、国考第七,综合起文化课全国第十一,也就是说她可以凭借这个成绩在全国范围内任选学校。
本来苏约和母亲应该沉浸在快乐之中,可是苏母突如其来的晕倒让苏约措手不及。
一开始,苏约仅仅以为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才导致母亲的晕厥,而且母亲也在车祸后说过自己有时候会头痛眼晕。
医生对苏母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却在检查结果出来后又进行了专家会诊,过了一个星期才慎重地告诉苏约会诊结果。苏母已经是脑癌晚期,脑袋里的瘤一开始并没有压迫到视觉神经,但是车祸造成的头部撞击加快了癌细胞的扩散和瘤的微小位移,脑部里再小的位移都可能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更何况是脑瘤的位移。
苏约听闻瘫软在地,她不敢相信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不,不,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医生您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骗我的!”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任医生和护士再怎么劝都没用。
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医院,即使外面下着大雨,苏约也没有停下来脚步的意思,她想借着雨冷静自己。大雨浇灌着她的身体,却没有冲走她的悲伤,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原来自己真的是被上天抛弃了。
后来,苏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医院的,她看着病床上消瘦的母亲只有止不住的泪流,这个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人,自己曾经却在无限制的伤害她,浓浓的后悔全涌上心头。自己当初怎么能?怎么能那么残忍......
苏母的眼睛几乎全瞎,只能凭着模糊的轮廓找到苏约所在的位置,“囡囡,别哭了,妈妈知道自己的病。从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对不起啊,妈妈可能不能继续陪你了,也看不到你以后的样子了......”话到后面,哽咽的声音中,满满的遗憾。
苏约愣住了,“妈妈你说什么?你以前就知道?”
苏母点了点头,“几年前,我把你带回外公外婆家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叹了口气,“恶化得太快了,我还想着再陪你多走一段路呢。”
轻轻拍着苏约的手,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经常头痛,有时候疼到彻夜难眠。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严肃地对我说脑部里面有阴影,希望我住院观察。我不敢啊,我怕真出事了你怎么办?然后我又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与自私,我离开父母十几年没回去,太亏欠他们了,所以才带你回去。”苏母顿了顿,凭着感觉找到苏约的位置,“关于你的身世我的确想过告诉你,但没打算那么早告诉你的,谁知出了岔子,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是妈妈对不住你。自从我上次出了车祸,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就给你外公外婆打了电话,交代了一些事,妈妈走了,你就跟着外公外婆一起过吧?”最后的语气是征询苏约的意见。
“妈妈,我不怪你。咱们好好治,一定能治好的。你还能陪我好久,你还能陪我一辈子。”苏约因为哭得太厉害,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她后悔不迭,当年自己胡闹的时候,母亲完全可以告诉自己她的病情,却要担心会不会再次刺激到自己便隐瞒下来。全世界的人都能考虑到她的感受,偏偏她一丁点都想不到别人,哪怕是自己最亲的人,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
苏母叹息,“傻囡囡,妈妈虽然爱你,可陪不了你一辈子啊......”
最后苏约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紧紧抱住母亲,生怕一个不小心母亲就会离自己而去。
接下来日子里,苏约完全不再关心自己的事,一心只牵挂在母亲身上,医药费、住院费等等费用让苏约家里本来就不多的存款很快花完,被逼无奈,她只好给外公外婆打了电话。
苏约的外公外婆很快赶到S城,但是治病,特别是癌症这种绝症,就像个无底洞。钱如流水般花出去,但苏母依旧不见好转。
苏约高考志愿的填报也快到截止的那一天了,她本想着放弃入学,艺术院校的学费本身就贵,母亲又尚在住院,根本没办法继续去读。苏母得知她不愿意填报志愿,用放弃治疗逼迫她必须去填志愿,不准苏约因为自己的病放弃读书。
无奈之下,苏约只好去学校填报志愿,到达学校后却被告知自己的志愿已经被填过了。始料未及,她赶忙查询自己的志愿信息,发现所有的志愿选项都被填满,并且没有一所学校是在A城的。
会是谁呢?苏约开始慌乱起来,像被抽去全部力气靠在墙上,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拼命想着。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是苏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