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杀人斩首,池君逸依然是一脸云淡风轻,“是了,若是公主原谅……”
陶辛惶急跪在苏云落脚边,“公主饶命,他就是个奴才,他冒犯了公主,公主可随意处置,我……我绝不多言半句!留我一命吧!”
陶辛跪在苏云落脚边,既窝囊,又蠢笨。
虽说这个渣男见风使舵,攀附权贵死不足惜,但是他父亲晋阳侯,陶辛是陶家嫡子,就算她想处置,她的皇帝弟弟和百官也不会应允,自己又何必自找麻烦。
末了,她摆了摆手,十分厌烦地看着陶辛嫌弃道:“罢了罢了,退了这桩婚便可,谁要你的小命。”
陶辛激动地连连磕头,“谢公主大恩大德!……”
池君逸朝身边使了一个眼神,侍卫心领神会,随即将陶辛拖拽带走。
蓦然,他的目光落在苏云落身上,她轻轻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心头千钧之重,或许是他平日里不够细心,竟没想到这小小女子竟有这般大的能耐。
苏云落似乎注意到他审视的目光,抬眸,二人四目相视。
她率先开口:“多谢池大人仗义执言。”
心想:你见死不救的事儿就不先和你计较了。
池君逸微微一笑:“按律执法,微臣应当如此。”
他从不做无用之事,将陶辛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他正好将自己的人扶上去,顺理成章,也做了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恰时,身子有些好转的耶律颜在耶律竑的搀扶下缓步走到苏云落身侧,开口:“都是我太过任性,让公主蒙冤,还坏了姻缘,我想了很久总算想到一个让公主满意的礼物。”
“礼物?”
苏云落心中既意外又惊喜,什么礼物,是万两黄金还是草原矿山?!
光是想苏云落心中就已经安耐不住。
耶律颜笑盈盈地看着这苏云落,“既然公主失去驸马,那就为公主再选一位,我十二位哥哥英明圣武,各有千秋,公主可愿一见?”
话音刚落,苏云落笑脸忽地僵住,刚退婚又来?
还十二个?!
挑一个未婚夫都让她消受不起,何况从十二个人里挑,若是一个个都相亲一遍,恐怕苏云落非死即残。
遂匆匆拒绝道:“不不不王女言重了,我哪里配得上王女的各位兄长,你不必费心了。”
她虽有个公主名头,苏云落自知轻重,她是东盛第三十八未公主,是何概念?
就是说,若是皇宫的梁柱倒了,随便压死一个都可能是公主。
苏云落非正宫嫡出更不会受重视,原主从前过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却还是死于非命,如今她穿越而来,只想以保住小命为重。
苏云落一心只想逃避,谁知被厉声呵斥:“不可无礼,王女乃是藩王之女,她有意修秦晋之好,你怎可拒绝?”
回眸,一身着明黄色锦服龙袍的少年已然站在身后,不知何时,皇帝銮驾竟到了御花园,众人见到苏子隐纷纷行礼。
方才动静闹得那般大,苏子隐在宫里不一会儿便听说,故来一探究竟,竟意外听到和亲之事。
虽然苏云落不愿和亲,但苏子隐却不会放过这难得一遇的机会。
要知若是苏云落能与番邦结亲,就相当于苏子隐有了部落的势力,如此一来,这个皇位就会更加稳固。
他年幼登基,手中权势空缺,最需要的就是固权。
可拒绝二字如同写在苏云落脸上,她极不情愿,“和从未相处过的人成婚,皇弟难道不会觉得太过强人所难吗?”
苏子隐摆了摆手,宽慰道:“怎么会是强人所难?这可是你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还不快些答应?”
闻言,苏云落望着苏子隐冷哼一声,“福气?这等好福气送你你要不要?”
此言一出,苏子隐语噎。
站在一旁的池君逸忍不住笑出了声,从前他怎么没注意到这妮子如此胆大风趣?调侃竟调侃到小皇帝头上。
被苏云落明怼,苏子隐到底有些丢脸,随后瞪了苏云落一眼,“这件事朕钦定了,你愿不愿意都得去,明日晚宴,朕便将和亲之事昭告天下。”
说罢,拂袖离开。
这是没给苏云落留半丝争辩的余地啊。
夜里,苏云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安枕。
难道她当真要被指去草原嫁人?不行!她绝不认命,可事已至此,她势单力薄能找谁帮忙呢。
苏云落心中慢慢思索,忽然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她眼底,灵光一闪,她腾地从床上坐起。
她怎么能忘了他!
夜黑风高,皇城禁宫静谧悄然,苏云落张望四周,见无侍卫巡查值守,随后蹑手蹑脚地爬上墙头,翻进雍和宫。
顺着墙根一路快走到后殿的轩窗下,苏云落轻轻推开轩窗,此时她已紧张的掌心冒汗,生怕稍有差池行踪暴露。
苏云落左脚刚踩在轩窗上,倏然身侧蹿出一只花狸猫,喵呜一声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啊!……”
苏云落惊恐坐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胸口,“还好只是猫,不是人……”
蓦然,一个熟悉低沉的声音灌入耳中,“你说的人是是谁,可是我?……”
池君逸身负清冷月光,从黑暗中走入苏云落的视野。
苏云落神情愕然,他……他怎么醒着?她还想趁他睡觉威逼利诱呢。
因为苏子隐年幼,所以池君逸在宫中有一处别居,方便处理政务。
池君逸注意到苏云落手里的麻绳,随即指了指,“怎么,那是要用在我身上的?”
苏云落惶急将麻绳收到身后,堆着笑脸调侃道:“首……首辅大人真会说笑,这种东西怎么能用在您的身上呢。”
花狸猫乖巧地跳在池君逸身上,他轻轻摸着乖巧的猫儿,随后目光看向关切询问:“公主可有伤到哪里?”
苏云落恨恨地看着他怀里那只猫,明明就池君逸故意而为,他还偏偏摆出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好深的城府。
“我倒是没有伤到哪里,只是……首辅每夜被火毒灼伤那钻心难耐的痛感不知是何滋味啊。”
在御花园时她便察觉他肯能身中剧毒,他扶她那一瞬间苏云落轻拂过他的脉搏,的确燥热不平,看他手腕处隐藏的起来的深红疤痕,恐怕就是火毒留下的病症。
她今夜前来就是试探,她诈一诈池君逸,说不定他为了求解药能救自己一命。
谁知苏云落一语戳破他的秘辛之事,他却依然风雨不动安如山。
“哦,我的伤还好,不过今夜钻心难耐的恐怕该是公主才对,和亲在即,公主可是激动地睡不着?”
池君逸笑着,可说的话却是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