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那草药已经摘取完毕。

“万将军和万芹成婚，你当真不去么？”

这定昌王竟然来了太医院，就站在穆泞的身后，看了许久，这人都未发现。

“可我手上的草药还没有采摘完毕。”

“你同我一同前去，不会有人说你，禹妃那边我替你说情。”

二人之间有婚约，若是苏宴想带她离开，被他人知道，也不敢在私下议论。

“可会不会太过张扬。”

“她这辈子就成这样一次婚，错过了今日，以后便没机会了。”

被苏宴这么一说，她有些心动。

“马车就在外面，眼下我们前去还能赶得上。”

就这样，穆泞跟在苏宴的身后，上了那马车。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拜堂的时辰赶到。

那万瑶奉皇帝之命，前来道贺。二人本就兄妹情深，看到自己的哥哥眼下成婚，自然欣喜。

万瑶日日夜夜都呆在皇城，眼下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她的生母便想着万渊成婚之后，一家人吃上一顿饭。

可皇帝因为那事一直耿耿于怀，自然也没有让她在多留。

只好拒绝。

良辰几日已到，众人都在大堂内等着新娘子的到来。

万渊的父母坐在高堂之上。

二人行了跪拜之礼，便是送入洞房。万芹回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穆泞。

上午梳洗的时候一直在等候穆泞，后得知她过于忙碌，便没有强求，没想到还是来了。

今日的妆容比之前都要华丽许多。

脸上涂抹的脂粉将惨白的面容掩盖，头戴珠凤，一身红色嫁衣。

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大堂时，一直面带着笑容对着穆泞。

因为她改姓为李，所以于情于理并不能够明媒正娶，可是万渊却怕她受人欺辱，没办法，只好各让一步，允许八抬大轿，可是喜宴却免了。

“你知不知上午的时候，万渊舅舅的女儿刚和万芹吵了一架。”

“你不是一直在宫内，为何还知道这事？”

看着渐渐远去的二人，穆泞收回目光，看向苏宴。

“我让人先在这里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为何要闹？”

万渊的父母已然同意，他不过是舅舅家的孩子，还来多管闲事。

“万将军战功显赫，又长相不俗，那舅家的小女早就倾慕他许久，眼下却娶了这样一个罪臣之女，自然是想要来争一争。”

“她没有受任何委屈吧？”

“有万将军保护，怎可能会委屈，就是怕他出征之后，不知万芹该如何。”

“我相信万将军，他会处理好这一切。”

人群散去，一旁的小厮看到二人还站在这处，上前问可否有事。

苏宴回头的瞬间，那小厮看到他的面容，和腰间的玉佩，便知这是定昌王，连忙抱歉。

等再见面时已经是后花园，万芹已经将这身红嫁衣换下，那头上的发簪也被解下，泼墨的发丝垂下来，独自一人看着那池中的鱼儿，往里撒着鱼食。

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停下手下的动作。

回头发现是穆泞，她并未惊讶。

“我就知道定昌王会将你送来。”

“万小姐大婚，我送的东西本就不值什么价钱，人自然要到场。”

“有心了。”

她看着万芹白皙的脖颈，面上的妆容还在，和她那一身素色衣衫形成鲜明对比。

想来她并不想过于招摇。

“我听说，上午有人闹事。”

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缓了片刻，那万芹又撒着鱼食。

“万将军已经将那女子教训了一番，无碍。”

这样的女子只会多，不会少。但是发生在大婚的日子，她的确有些难堪。

若不是家道中落，谁又会受这样的屈辱，这些天来，见到的已经够多了。眼下成婚之后，那万渊定会去领兵打仗，留她这样一女子在万府，不知会怎样。

“那就好，我若得空会经常来看望你，那药你记得喝下。”

“多谢穆吏目。”

等回去时那太阳已经落下，刚到那太医院，凌羽便向她说明禹乐燕让她明日务必把药送过去。

今日的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二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爱慕之情，只不过是为了保那万芹，才成的婚。

已经是深夜，此时的万渊就坐在那椅上，手中拿着军书。

屋内燃烧着龙凤蜡烛，铺天盖地的红进入万芹的眼中，该有的礼节和装饰万渊一样都未曾少给她。

看了许久，眼睛有些酸痛，他合上书，看到床榻上的万芹，迟迟不敢上前。

“我可以去那书房睡。”

他对她微微点头，正欲离开。

“那这帕子怎么办？”

床榻上还放着白手帕，那是万渊母亲准备的，几日前她刚找了一人教她床上之事。

毕竟这婚已经退不了，眼下只能顺从着万渊，最重要的还是让万芹生下这子嗣，为万家续后。

他接过，看了看白帕上的花，随意扔在地上。

“母亲那里我会说清楚。”

“这床中间可放下一被褥，这样将你我隔开就好，你若是出去，被人看到，不知外人会说怎样的闲话。”

她说完，便将那脑袋深深地埋下，让人看不清面上的变化。

“也好，再过不久我就要去领兵打仗，若是成婚当晚冷落了新娘，被传出去，那帮丫鬟以后定伺候你不上心。”

一个不得宠的罪臣之女，谁都能来踩两下。

“打仗？”

这件事情万芹从未听过。

“皇帝已经派我前去将那建州收回。”

建州，几年前被外族人所占领，皇帝一直耿耿于怀。

本该前几日就领兵前去，不过因为这婚约，一拖再拖。眼下已经成婚，他没有理由不去那地方。

“可是我......”

她微抿着唇，不知该不该说下去，已经够麻烦那万渊，她有些愧疚。

“你放心，我身边跟随的亲信，因为家中丧母，需要守孝三年，他无家可归，所以便暂住在我家中，她守着你，无人敢接近。”

万渊早就想到了这层，听到这话，万芹的内心好受了些。

白天忙了许久，早就累了，二人躺在这床榻，那蜡烛就这么一直燃着，无人上前熄灭。

万芹打小便知道，成婚的男女，若是当晚这龙凤蜡烛燃尽，会白头偕老。

听着一旁的呼吸声，虽有那被褥，可还是离的近了许多。

她看着那万渊的眉目，渐渐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醒来之时，身旁的床榻已经无人。

他要去打仗，自然需要做些准备。

她起来梳洗打扮，那小玉一直在他们的身旁做着这一切。

“小姐，你说以后我是叫你万夫人还是......”

她对万芹打趣的问道。

“我虽已经成婚，可是二人之间只不过是做样子给外人看，你还和往常一样就好。”

“是。”

她想到昨日万渊的话，似是想到什么，便说要那小玉陪自己出去。

主子下了命令，她一个丫鬟哪有不从的道理。

“小姐不涂些脂粉么？昨日的妆容多好看。”

“涂抹也是那样，脸上没有气色。”

她对着铜镜，摸着脸颊，感慨道。

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当铺。

难道小姐缺钱？可是万将军从不会亏待她们二人，小玉这么想着，那万芹已经进去。

那店家问当什么，那万芹说是来买东西。看到她穿着打扮不俗，便知是富贵人家，连忙上前敬茶，让她赶紧坐下。

“不知你这里可有护心镜？”

“自然是有的。”

一脸谄媚的样子，让那小二拿出一些，可万芹看到后，都未曾拿起，便摇摇脑袋。

她虽不知哪种好些，可是看到那些裂缝和色泽便知道不是好东西。

看到这女子不满意，想来是个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