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下午三点就已经热闹起来，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儿和中药熬煮的苦味儿，混在一起倒是也不难闻。

白雪拢了拢头发，假装自己饿了找吃的，走了进去。

“怎么这个点做了这么多好吃的？”黑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啪塔啪塔”的声音，正在忙碌的大厨和助手们瞥到她身上昂贵的衣服和精致的妆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派出了一位口齿伶俐地过去回答问题。

“这位小姐您是有什么嘱咐的吗？这些东西都是给宋小姐准备的，封少爷亲口交代的，说是她今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晚上要准备一些好的。”

“今天中午吃的那个松鼠鳜鱼不错。”白雪从未进过厨房，什么都没见过的样子，不是好奇的摆弄一下菜刀就是掀开锅盖闻闻正在烹煮的食材。

“这您跟下人说一声就可以了，还亲自来一趟，这地方烟气重，别再熏着您了。”

“你倒是会说话。”白雪勾了勾嘴角，慢慢走到了宋月笙的药罐子旁边，轻轻掀开一个小口子，眼睛却看着说话的厨师助手。

“不如辞职到我家，工资是这儿的双倍。”

“这，这可不行，多谢您的抬爱了！”助手有些受宠若惊，心虚往身后主厨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是这个转头的瞬间，白雪将美甲中藏着的白色粉末撒了进去，然后又好像若无其事地合上盖子，一副遗憾的模样。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别忘了我的松鼠鳜鱼。”说罢，她摇曳着身躯，迈着碎花莲步，遮不住脸上灿烂得逞的笑意转身离开了厨房。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竟然下午下起了小雨，斜斜细细的雨丝因为冷风的缘故！打在人的脸上如针扎一般疼。

宋月笙的窗口正对着后院，封衡怕她躺在床上沉闷，拉开了窗帘，步入深秋层层叠叠火一样色彩的枫树林，小雨洗刷着树叶上的灰尘，如画一般展示出了大自然的奇妙。

封衡用毛巾轻轻擦去宋月笙额头上的汗珠，一副药下去她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高烧还没有完全褪去。

“我想喝水。”宋月笙翻了个身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秋眸如水，看得人心头跟着一颤。

“好。”

封衡到了大半杯热水，轻轻扶起宋月笙一点点喂到她的嘴巴里，眼睛不舍得从她的脸上挪开半分。

“好难喝，太难喝了我不想喝。”宋月笙抿了两三口推开封衡的胳膊，委委屈屈地又躺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指抠着枕头上绣着的花纹。

封衡发现她好像生病的时候会格外任性一些，像个三岁的小孩，和平时完全不同，还，还挺可爱的。

“躺着太无聊了，我想听故事，你给我讲故事。”宋月笙没有入宫之前，生病的时候额娘都会守在她身边低声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如今她自己做了额娘，胸部涨得生疼，想到母亲模糊的容颜，心里生出一抹委屈呛得鼻头一酸眼睛差点儿掉下来。

生病真的很容易让人变得脆弱。

宋月笙眼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泪花，眉心微蹙，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娇柔，让人心生怜爱恨不能护到怀里好好收着。

封衡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手指拨开她脸上的碎发，不由自主的轻声开口，“好好好，我给你讲故事听。”

可是他根本不会讲故事啊！

封衡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讲故事的书籍，没办法只好重新坐回她的身边，掏出手机搜索了几个小故事。

“快点讲，你愣着干什么？”药效发作，宋月笙迷迷糊糊的，说话都含糊不清，大有不听到故事我就不好好休息的架势。

封衡看着手机屏幕里搜索出来的文字，又看了看宋月笙期待朦胧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漂亮的唇膏微微张开，“从前有一只灰兔子和一只粉兔子……”

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夏日炎炎热得人满头大汗市突然流淌进心底的清泉，带着让人神清气爽的凉意和甘甜。

宋月笙的眼皮越来越重，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就睡着了。

窗外阴雨绵绵，玻璃流露出的暖色灯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在房间内腾出温馨的气氛，只听得俊逸的男人低声念着小孩子才喜欢听的睡前故事，竟多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走了将近有两圈，一直到手机提醒电量不足，封衡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轻手轻脚地走到茶几旁饮了一杯水，他抬头看着已经熟睡的女人，嘴角上扬。

“封少爷，宋小姐的药已经熬好了。”管家知道封衡在宋月笙的房间看守，亲自端着刚熬好的药敲了敲房门，声音虽然不大，却也惊醒了宋月笙。

封衡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办公，修长的身形散发着优雅和冷傲，注意到宋月笙惊醒，不悦地瞥了一眼管家。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已经到了宋小姐喝药的时间，而且这药是饭前就要喝的…”管家被这一瞥看的后脑勺发麻，端着托盘站在那儿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谢谢，麻烦你了。”宋月笙从床上坐起，这一觉睡醒感觉自己已经好了许多，看着小心翼翼走进来的管家，伸手去接熬好的中药。

有一双手比她更快，抢先一步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药，“我来吧。”封衡的目光落在宋月笙毫无血丝的脸蛋上，开口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那我一会儿将您的晚饭一同送过来。”感觉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似的的管家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等等。”宋月笙猛地扬起高声，一把抓住了封衡搅动着碗中的汤药的胳膊，“这药有问题。”

“有问题？”封衡脸色一变，抬头看向了管家。

宋月笙凑近细细闻了闻，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药里下了毒，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