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妈妈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太好了。”顾青慈眼中闪着泪光，喜极而泣。安又阳也十分开心，这个离开他们二十年的女儿，终于回到他们身边，喊他们父母了。

卓以暄心里也很感动，她一直都知道安又阳和顾青慈对她是真心的，她也已经想明白，决定搬回来和他们一起住。但是，她有个条件。

她想了想，开口道：“爸，妈，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

顾青慈眉开眼笑，承诺道：“不要说商量这么见外的话，你的心愿我们都会帮你达成的。这些年我们亏欠你太多太多，以后你就和小染一样，是我们最心爱的女儿。”

既然她这么说，卓以暄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于是说：“我愿意搬回来和你们一起住，但是有个条件，我希望你们不要限制我去探望养母。”

听到前半句，两人都十分高兴，顾青慈甚至张大了嘴巴，可后半句又让她沉下脸来。她不起诉那个抱走她女儿的女人已经够意思了，以暄还要去探望她，这太过分了。

安又阳推了推眼镜，明白卓以暄的感受，毕竟，卓茹是养育她二十年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相信，只要是一个有良心的正常人，都会这样做的。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回到这个家，愿意接纳我们，其余都不是问题。不过以暄，你的姓得改了，跟我姓安。”

卓以暄和顾青慈同是一惊，卓以暄惊的是，自己此前从未考虑过改姓的问题，而顾青慈在乎的是，安又阳居然答应卓以暄去探望那个女人。

“不行！以暄以后绝对不能再去见卓茹，她害得我们家还不够惨吗？”顾青慈当即站了起来，反对。

安又阳拉着她的手让他坐下，安慰道：“青慈，你别激动，卓茹再怎么说也养育了以暄这么多年，对以暄来说，她才是最亲近的人。你要是真不让以暄去见她，这也不合适啊。多一个人疼爱以暄，难道不好吗？”

顾青慈张了张嘴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卓以暄感激地看了安又阳一眼，说：“好吧，我会答应改姓的。”

安又阳一拍手掌：“这就好了，以暄，你有没有对卓茹提起过这件事，她怎么看？”

卓以暄摇了摇头，她还没有告诉母亲，或者说，不知道如何跟母亲提起。这件事，始终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难以启齿。不过到了这一步，容不得她不说了。

“我一会儿回去就跟母亲说，我想，她也会答应的。”

……

再一次踏进家门，卓以暄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件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无论如何都得跟卓芸坦白了。

她叹息一声，转动了钥匙，啪嗒，房门开了。

“是以暄回来了啊，先休息一会儿，晚饭马上就好了。”卓芸的声音自厨房传来，一如既往地充满关切。卓以暄轻轻答了一声“嗯”，心里却十分难过。或许今天之后就要与母亲分开了吧？虽说她争取到随时探望卓芸的权利，但再怎么说，都与以前不同了。

母女俩说说笑笑吃完晚饭，卓以暄又帮卓芸收拾了碗筷，才整理好思绪，准备开口。

看着卓以暄好几次欲言又止，卓芸笑道：“是不是有心事啊，有心事就跟妈妈说，妈妈与你一起分担。”

卓以暄鼻子一酸，咬了咬下唇道：“妈，请记住，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她抱住卓芸的肩膀，脑袋埋在了她怀里。卓芸心下一突，以暄不是爱撒娇的孩子，为什么今天……

她拍拍卓以暄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妈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妈妈，妈妈给你想办法。”

“嗯。”她抹去了泪水，道：“妈，二十年前的事，我知道了。”

卓芸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反应。二十年前的事，卓以暄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是不是很恨自己？难怪以暄这段时间有些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呵呵，果然是天意啊，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自从卓以暄告诉她她进入了歌坛，告诉了她苏擎的真实身份，她就在等待这一刻的来临。只是她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让她措手不及。

她转过头去，不让卓以暄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她的悔恨以及自责。以暄一定很恨她，恨她拆散了她与真正的家人，让她跟着自己受苦，而不是享受本该拥有的荣华。她是个坏女人，这么多年也得到了报应，为了养育卓以暄，她没找过哪怕一个男人，只靠自己的双手，将女儿拉扯大。

或许，她当年真的做错了。

“妈，我不是在怪你，真的，我没有怪你。你对我一直很好很好，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母亲。”卓以暄知道卓芸在想什么，可是她真的没有怪过卓芸。

“以暄，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怪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卓芸的故作镇定，可是带着哭腔的声音出卖了她，“是我自私，将你从安家抱走，可是，你是我生出来的，我真的舍不得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妈，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我已经和安……那边的爸妈说好了，我就算回到安家，也会时常来看你的。”卓以暄从身后抱住卓芸，不自不觉也流出了眼泪。

卓芸一怔，果然啊，卓以暄还是会离开她的。原来以暄已经与安家商量好了，就只是瞒着自己。不过，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安家不将她告上法庭已经是开恩了，安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一直流落在外，让卓以暄受苦？

她摸了摸卓以暄的脑袋，强迫自己微笑道：“回去好，回去好啊，我没有关系，只要看着你过得好，我怎样都好。”

女儿始终是别人的，就算养育了二十年，与自己依然没有血缘关系。卓以暄，始终是安家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