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宣思量了一下，这个事情如果是公事公办地处理的话，传出去可不只是柳佳成和叶清霜身败名裂，就连自己也会跟着被人耻笑，堂堂王爷的侧妃竟然会去和别的男人上床，这可是一个男人忍受不了的污点。

再加上叶清霜和柳佳成的身份都很特殊，他们的爹爹都是朝廷上的重臣，是萧若宣想要共同谋事的对象。萧若宣松开扳住叶清霜下巴的手，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像是在嫌弃叶清霜不干净一样。

萧若宣走到萧若水的身边坐下，打量着面色紧张的两个人。基于刚才想到的两点，他觉得把这件事闹大了处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自己将来可是要把萧若尘压下去而成为太子甚至皇上的人，镇阳侯和柳丞相将来也可能会帮得上自己，眼下就是把柄，总有机会用得上。至于叶清霜，反正他也从来没在乎过。

这么想来，萧若宣又凝起眉毛向柳佳成看去，对方赶忙把头低了下去不敢和萧若宣对视。

“王爷，求您无论如何不要把今天这事搬到台面上，这对所有人都不好对不对？您也会跟着损了英气和颜面的。您要是想惩罚我，您说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绝对不会含糊，以后小的就跟着王爷您了。”柳佳成哆嗦着嘴把这些话说完，算是寄托了自己全部的希望。

叶清霜见柳佳成这么说，自己也开始低声下气地求饶，“是啊，妾身也不知是怎么的，会突然做出这种蠢事。想柳公子也能看得出来妾身当时真的是迷糊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殿下，求求您了，求求您也放过妾身吧。”

叶清霜本想说出魅药的事情，但是她一想到叶清雪是自己请来的，在自己的屋子里喝茶，就算是想要把罪名扣在她身上也根本找不到理由。更何况那魅药并没有全部用完，还有一些藏在厨子里，若是被搜出来的话，那自己就彻底完了。想到这里，她只好把这件事给瞒了下来。

萧若宣很满意两个人的态度，尤其是柳佳成的那番话。毕竟叶清霜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妃子罢了，如同衣服一般扔了也不可惜，萧若宣就当是他送了柳佳成一件自己穿过的衣服。不过柳佳成将来回馈给他的，可就不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的了。

“好了。今天这事，本王还不想扔给刑部处理，本王是怕你们有命进去就没命出来了。而且，本王觉得你们的爹爹应该也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呢，还请柳公子务必要把这件事牢牢地记在心里，将来本王有的是用得到你和柳丞相的地方，你们到时候可要多多帮忙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王爷有什么需要，只需要吩咐一声，在下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柳佳成没有丝毫的迟疑，信誓旦旦地对着萧若宣下了保证。

萧若宣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冰冰地看向叶清霜。叶清霜做出这样下贱的事情，只要自己不把她逐出宫去，就足以让镇阳侯对自己感激涕零了。更何况叶清雯也是自己的妃子，镇阳侯不会和自己闹僵的。

“至于这个女人，哼，也饶她一命。但是本王现在看到她就恶心，本王希望可以永远都见不到这个女人。来人啊，把她带到马厩去，以后就给本皇子洗马吧。”

门口的两个小太监走进来利索地架住了叶清霜的胳膊，叶清霜听到萧若宣让自己去洗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爷，您就饶了侧妃吧。”丫鬟们见小太监走了进去，也跟着挤到了门口，看到叶清霜被架了起来，便纷纷跪下为自己的主子求情。

但是萧若宣根本就不看她们，仿若她们全都不存在一般，“你们俩还不赶快把她给我扔到马厩去。叶清霜，以后你就负责刷马。本王倒是要看看，这女人见了公马是不是也会不老实。”

小太监的动作干净利落，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得萧若宣不开心，否则挨到身上的惩罚大概会是平时的几倍多。南阳王宫里萧若宣便是天，一个妃子还不至于他们为了求情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萧若宣又朝着柳佳成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快离开。柳佳成得了赦令一般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惩罚就这么下了，也算是给了事情一个了结。萧若宣气得不轻，他觉得自己吼得口渴想要喝杯茶水，但是沏好的茶水送到面前以后，他每每拿起来就忍不住砸向地面，

下人们看着这情形吓得一个个都低着头。来送茶的小丫鬟也不敢多说什么，萧若宣一摔了茶杯，她就立刻送上一杯新的热气腾腾的香茶，如此反复了四五次，萧若宣才停了手，闭上眼睛靠到了椅子的后背上，同时从鼻子里哼哧了一声，但是他心里的火却还没有完全发泄出来。

萧若水看着萧若宣这模样忧心忡忡，她知道哥哥不是吝惜叶清霜这么个妃子，而是觉得这件事伤风败俗，他实在是丢不起人。她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愤怒，原本爱慕了这么久的男人，原来竟是一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翩翩风度的儒雅公子，而且这个真相还是被自己一手挖掘出来的，这让她又伤心又恶心。

萧若水垂着眼帘，耷拉着肩膀，觉得自己突然很累，她摇了摇头想把柳佳成从脑海中拎出去，并暗暗发誓再也不会和柳佳成往来。

叶清霜被送去刷马以后，还念念着自己是侯爷的女儿，是圣女的候选，肯定不可能会永远受到这样的待遇。她在心里期待着萧若宣的火气消下去以后，再让下人通知自己回去。

每天，天还不亮，叶清霜就被勒令去打扫马厩。因为过了一夜，马会排出很多粪便，再次把马厩弄得很脏。若是她哪里打扫的不好，就会立刻被要求重新打扫一遍。除此之外还要去添草喂食，每天都忙得腰酸背痛。叶清霜总是想方设法地偷懒，每次被发现都会被马夫长骂得狗血淋头。

叶清霜很是愤怒，自己凭什么做这么低下的粗活，而且对方不过就是个管马的头头罢了，有什么资格敢对着自己指手画脚。但是马夫长根本不在乎她的愤怒，依然对着她大呼小叫让她去做活。叶清霜只好暗暗在心里发誓，等自己回到侧妃的位子上，一定要把这些人都给惩办了。

但是一天、两天，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叶清霜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恢复身份的风吹草动。她不由得有些着急了，想要自己亲自去找萧若宣，但是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侧妃，而是宫里最低贱的马夫罢了，根本就没有去面见萧若宣的资格。而且萧若宣的马是战马，规格高单独养，根本轮不到她接触，所以她没有任何见得到萧若宣的机会。

南阳王宫里出了这件事之后，因为处理得当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叶清雪本以为叶清霜会再叫她过去一次，但是好一阵子都没有听到叶清霜的消息，不由得有些奇怪。

后来，叶清雪借口让茹儿去给叶清霜送自制的桃干，才从叶清雯那里听说了一点儿消息。叶清雪感慨叶清霜这是自作孽，也懒得多去过问这件事。

宫里的事情总是一件连着一件。叶清雪刚想消停两天，却不知道染清儿是受了什么影响，也和上官子诺一样活跃起来，每天都派个小丫头到萧若尘的书房里去送些糕点水果。

候在门口的书童总是客气地拦下她们，那些花里胡哨的吃食在书房的门口摆满了一小张桌子。萧若尘每次走出书房都觉得头大，但是说了两个人好几次，染清儿和上官子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回复萧若尘的话大同小异。

“殿下，臣妾知道你是在为国事忙碌，所以您不关心关心臣妾也就罢了，臣妾心中并无埋怨，可是臣妾关心您，您怎么还拒绝臣妾呢？”

一个是联姻来的公主，一个是母后送来的侄女，若是对她们发脾气又不太好。所以两人此话一出，萧若尘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由着她们把书房门口变成了糕点铺子。

而实际上两个人并非是什么默契，而是彼此约好了的。上官子诺觉得自己一个巴掌拍不响，就想让染清儿帮自己一把，去了染清儿的住处和她说这个事情。染清儿也不甘再寥寂下去，更何况叶清霜已经垮了，她要赶快找到一个新的同伴，便对上官子诺的邀请一呼即应。

一场秋雨一场凉，眼瞅着天气越来越冷，这柴也是用的越来越多，上官子诺睡醒觉到院子里伸懒腰，正看到对面的小太监在劈柴，她收回胳膊很是好奇地问对方，“这柴火是惜薪司送来的，还是你们自己去拿的啊？”

“回主子，柴火是有专人送来的。这柴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上等的好砍易燃，烧的时间也长，最下等的烧不着还容易灭，烧的时间也短。所以都是惜薪司分好了以后给各处送去的。”小太监不知道上官子诺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些来，毕恭毕敬地答话。

“那我们用的是上等的还是下等的。”上官子诺听到小太监这么说，灵机一动想起了个整治叶清雪的办法。

小太监不知道叶清霜是何用意，生怕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不由得一阵心慌：“惜薪司给太子宫送来的全都是最好的，您用的必然是最好的，这个还请您放心。”

“都用最好的，那多浪费啊。”上官子诺一甩手里的手帕，偏偏头笑了起来，那笑声却是让小太监本能地生畏，“你去告诉惜薪司，以后送柴火的时候，可以送来点差的，也让别人看看咱们太子是个惜材的人。”

“可是，”小太监听了这话有点犹豫，“那送来的下等的柴火给谁用啊？”

上官子诺提了提嘴角白了小太监一眼，“当然是太子妃了。太子那么辛苦，怎么能让太子用差的。她太子妃可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不得先带个头啊。”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

“别给本宫漏了马脚，不然有你好看的。”上官子诺看着小太监一溜小跑的身影，仿佛已经看到了叶清雪的小丫鬟们半天煮不熟一壶茶的情形，心里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