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改观

气急败坏的叶清霜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找叶镇的,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在府上到处走来走去影响不好,所以她决定先回房换身衣服,然后再去给爹爹详细列举叶清雪的罪状。

小丫鬟很快就到了老爷所在的书房门口,让下人帮忙给老爷递了消息。不一会儿,下人就出来给小丫鬟汇报,说老爷让小姐去正堂里候着,他一会儿就过去。

而另一边,迫不及待想要告状的叶清霜,一边让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赶快为她换下弄脏的衣服,一边厉声呵斥着丫鬟婆子们。

她怒不可遏,一巴掌扇在其中一个丫鬟脸上,那丫鬟的脸立刻肿了起来,想哭却不敢哭。

“养你们有什么用,关键时候没一个能用得上!”几个丫鬟婆子吓得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幸而,叶清霜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匆匆赶去了老爷的院房,几个小丫鬟才终于松了口气。

“爹……”叶清霜还没进正堂,就已经拉长了腔调,提前摆好了脾气。

叶镇刚送走萧若尘,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这会儿听到这一声怨嗔的声音,更是脑袋生疼,但还是让叶清霜进来了。

“我的好女儿,怎么这个脸色啊?是谁惹了你了?”待叶清霜一坐下,叶镇就开始哄女儿。叶清霜虽是庶出,但脑子不错,模样又俏丽,是京城里无数少爷公子的梦中情人。

“哼!”爹爹果然如自己想的一样疼自己,叶清霜不禁一阵得意,幽幽地哼哧了一声。叶清雪啊叶清雪,看这回我怎么让爹爹收拾你!“还不是那个叶清雪,她竟然背后辱骂太子殿下!我明明好心提醒她不要这样,结果她呢?好心当成驴肝肺!竟然让她的丫鬟打伤我的丫鬟婆子,真是太过分了!爹爹,这事儿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给我一个公道才行。”

又是这个叶清雪,叶镇听了不由得有点头大,这个傻女儿就从来没让自己省心过。“她竟然背后辱骂太子殿下?还让丫鬟打你的丫鬟?”

“可不是嘛,都吓坏我了!我的手腕都被捏肿了!而且她还不认错,还扇了我一巴掌!”叶清霜不仅扭曲了事实,还故意直接把事情给说倒了,这样添油加醋好让父亲更加厌恶叶清雪,为自己出气。

果然,听说叶清雪扇了叶清霜一巴掌,叶镇立刻动了怒:“她胆子还不小!姐姐好心告诫,她不吸取教训不说,竟然还纵容那些丫鬟无礼!她还敢打你?我看明珠一走,她是真的无法无天,没人管得了了!这得罪了太子殿下的事情还没完,她又做出这等事情,实在可恨。”

“就是就是!所以,爹可一定要给我个公道才行。”叶清霜心头一喜,继续煽风点火。

“那是必然。”叶镇转头喝了一声,“福子,立刻去把小雪叫来。”

“好的,老爷。”福子得了口令,立刻出了堂屋去了叶清雪的院房。

看着福子离开的身影,叶清霜很是满意,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女儿就知道爹爹最好,最疼我了。”

另一边,福子却一脸忧心忡忡地去了叶清雪的小院,到达小院时,见叶清雪正躺在床上休息,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照顾她。

他摇了摇头,公事公办地说:“三小姐,老爷请你过去呢。”

茹儿忧虑地小声道:“小姐,一定是大小姐去老爷那里告状了,怎么办啊,我怕老爷会责罚你。”

秀秀也泫然欲泣,早知道她们就忍下一口气了。

叶清雪道:“不用担心,我早就料到这一步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眼里还是满满的忧虑,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半了。

很快,叶清雪就被福子带到了大堂。她早就知道叶清霜会给爹爹告状,所以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她决定先发制人,不能让他们先说话,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进了堂门,就见父亲叶镇正襟危坐在正位上,她对这个便宜爹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对以前的叶清雪来说,叶镇根本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若不是叶镇纵容,叶清霜她们怎么敢如此欺负自己?还陷害自己搬去偏僻的小院?若不是叶镇刻意忽视她,她怎么会有冤无处申,就连被人害死也草草装入棺材,根本不调查清楚。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苏醒时脖子处还有一道红痕,那明显是被那晚的男人勒出来的。

叶镇旁边坐着换了一身衣裙的叶清霜,叶清霜左边脸还肿着,看上去有些好笑。不过对方一脸的幸灾乐祸,让叶清雪不由冷笑一声。

“爹,我知道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叶清雪收回目光,对叶镇行了一礼,就先丢下了这么一句话,“太子殿下离开后,我的确抱怨了几句,那也是人之常情。但姐姐不仅讥笑我是傻子,还辱我娘亲,试问爹爹,这是一个当姐姐的该做的事情吗?我是气极了才打她,谁知她又要攻击我,我不得已才让茹儿她们出手的。”

叶镇一愣,本以为叶清雪会一如既往地傻坐着,让自己责骂一顿,谁曾想对方竟条理清晰地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这让他如何不惊讶?他心中疑惑,似乎自从叶清雪死而复生,真的比以前聪慧了。但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要问清楚事情。

“可是你姐姐说她是好心劝诫你,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

“呵呵,爹,如果你只信一面之词,为何是信她不信我?”叶清雪冷笑,反问起叶镇来。

“这……”叶镇被噎住,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有人证,当时还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呢!”叶清霜见爹爹说不出话来,连忙接过话题,愤愤地瞪着叶清雪。

叶清雪轻蔑地笑了笑,摇摇头:“那都是你的丫鬟,谁能保证她们说话的真实性?再说,二姐叶清雯当时也在,爹爹若是不信,可以请二姐前来对质。”

听到这话叶清霜也词穷了,而沉默的叶镇则是心情愈发复杂。这叶清雪明明是个傻女儿,怎么会突然间说话这么有条理?道理讲得这么清楚明白?看她刚才说话的样子,分明透出聪明利落,反驳起来也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根本就不是个傻子!

疑惑中,叶镇也觉得这件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罢了,既然如此,这事我就不深究了。毕竟你们是姐妹,也都没有证据证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望了叶清雪一眼,想起叶清雪说叶清霜曾侮辱明珠,于是脸色一沉,看向叶清霜道:“霜儿,你以后讲话也要多注意,不可以随便欺负妹妹。知道吗?”

叶镇这个态度,算是把叶清霜给气得半死,本来还指望让父亲帮自己一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叶清雪,结果反而是自己被倒打一耙。气愤不已的她当下冷哼一声,扬长而去,再想到之前自己被叶清雪打的那一巴掌,心里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而叶清雪则暗暗想笑,她规规矩矩地给叶镇行了个礼,正想离去却被叶镇叫住了。

“雪儿,今早你二婶婶告诉我说,你前日醒来时故意恫吓你堂姐,导致你堂姐回去就开始生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刚才的事情一打岔,叶镇差点忘了这一茬。看见叶清雪思维清晰,聪慧伶俐,他心里可谓疑惑不已。

叶清雪恭恭敬敬回答道:“爹爹,女儿前日醒来时,的确想找堂姐说说话,因为那时候只有堂姐一个亲人在身边。谁知堂姐硬说我是诈尸,自己吓晕过去了,这可不能怪女儿啊。”

哼,那两个害死她的凶手,她一定会让他们受到惩罚的!

叶镇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回去休息吧,找个时间给你堂姐好好陪个罪,相信她会原谅你的。还有,前几日退婚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被退了婚的女儿还会有人要吗?因为这件事他这几日上朝没少被人嘲笑,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但不知为何,看见此时的叶清雪却半点发不出来。如今的叶清雪不像以往那般痴傻,也不知是福是祸。

“多谢爹爹关心,女儿先告辞了。”叶清雪面色平静无波,慢慢退了出去。

给叶清霏赔罪?呵呵,她自然是会去的,但并不是赔罪,而是让对方还债!

另一边,叶清霜离开后,就去了自己母亲周姨娘的别院,她一路上都在考虑着怎么整治叶清雪,想到娘亲这里和娘亲好好商量商量。

“娘,我被人欺负了。”叶清霜一看见周姨娘,就开门见山直接给周姨娘说了自己被叶清雪欺负的事情,还让娘亲帮她想想办法,看怎么整治叶清雪才好。

周姨娘听了整个事件,却皱紧了眉头,她觉得整治叶清雪这事不可取,因为她认为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故。在她看来,叶清雪明明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些又大胆又有条理的事来?所以要么就是有人在教她,要么就是她本身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怎样,都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但是叶清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不出这口恶气,她会一直不舒服的。

周姨娘理解女儿的感受,只好给了点建议:“整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事不能着急。听你刚才对她的描述,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猫腻。所以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她不过就是个傻子,偶尔不迷糊一回罢了。”叶清霜看母亲跟自己想得不是一个路数,当下有点着急。

看到女儿着急,周姨娘更担忧了:“我总觉得她有问题,你就听娘一句劝,就算是要惹她也不要太明目张胆,稍稍避讳一下比较好。而且,你可以先派个人去盯着她,看看情况,别直接就过去招惹她,谁知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精了?”

娘亲竟然对一个傻子这么小心,这让叶清霜的逆反心理更重了,她觉得娘亲简直就是小题大做。但是想来自己继续说下去,娘亲还要劝自己,她就干脆打住,不再说这个话题,打算自己暗暗去整治叶清雪。

忽然,叶清霜想起叶清雪的那只灰兔子,似乎太子殿下也很喜欢那只兔子。

她眼珠一转,心里发出一阵冷笑,既然叶清雪和太子殿下都这么爱这只兔子,那这只兔子就让她处理一下好了。既可以让叶清雪伤心伤心,也可以让太子殿下对她少一分关注,说不定还会因此治叶清雪一个看护不周的罪。

呵呵,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她绝对不可以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