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儿直接被熏晕了，但她带来的大根替她查看了坛子里面的臭水。朱清儿被送到偏殿去休息，醒来之后仍觉得鼻间萦绕着恶臭的腥气，不断干呕。

阿五叫人熬了些清爽的汤给朱清儿喂下，淡淡的果香丝丝甜味当朱清儿胃里舒服了许多。

黎明崇面色也不是很好，只是反应没有朱清儿这么严重。

“这个样子，很难看出水有什么问题啊，这问题太严重了。”黎明崇说。

苏公公也很无奈，“看秦知府的描述里没提到河水有这么臭，大概是一路密封着运过来，味道才更重了。”

“那就一直开着盖子别盖上了。让味道能散出去，就不会一下子那么臭了。”朱清儿勉强力气说。

“可是，那样一来，整个正殿周围不就都臭了吗？”苏公公担忧道。

“让风把味道稀释了就好了。总是在密闭的环境里空气不流通才会让味道更重呕……”话说多了，朱清儿又干呕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严重？阿五你快给她好好瞧瞧。”黎明崇看得直着急。

“太子妃无碍的，可能只是对这种味道比较敏感。”阿五说。

苏公公照着朱清儿的话去做了，把装河水的坛子放在空气流通的地方，过段时间味道消散了很多，被各位大臣找来的江湖大夫道士驱魔和尚都来一探究竟。

看吐了不少人。

苏公公叫人把这一坛子河水分到好几个小瓷瓶里，愿意想办法把水变回清澈的人就要留在宫里研究，宫里提供一切吃住和需求。

留下的人被分配下去带走，朱清儿缓了两天才舒服一些，叫来大根问它有什么发现。

这几天大根用自己的须子和河水接触，发现河水变黑变臭的原因主要是，里面有很多死去的蛊虫。

被投入河水中的蛊虫长时间没找到宿主而死去，积累的太多，在河水里腐烂发臭，导致河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水喝了倒是不会中蛊，但是会引起腹泻呕吐等反应。

朱清儿去过渭城，知道渭河是一条上百米宽的河。从渭城这边眺望那一头的巫疆，人就小的和豆子一样。

这么宽的河水全都被蛊虫污染了，那得是多少蛊虫啊。

大根没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蛊虫产卵都是一次能产上千只卵，这种东西也不像人生一次孩子前后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才能生第二胎。他们可以接二连三的产卵，甚至一天产几十次。

这种数量的虫卵对于巫疆人来说，让一条河水被污染殆尽根本是小问题。

“什么仇什么怨啊，竟然对渭城百姓做出这种事来。那要怎么治理这种污染？”

“黑色就是蛊虫尸体显色，把这些虫卵尸体分离出去就行了。”大根说。

“怎么分离啊？”朱清儿问。

“这就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了。我只能治病，不会治水。”大根把自己知道的都讲解完了，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钻回朱清儿的衣服里睡觉去了。

“喂你知道原因不知道怎么治，太扯淡了吧！”

大根不予理会。

朱清儿气愤，只好自己全副武装，去看看有什么净水的办法。

按照现代的净水，好像是用活性炭来着？还有什么氯？记得小时候总说自来水要烧开，因为里面有氯喝生水容易中毒。可那都是已经净化过的水了，过程朱清儿并不熟悉啊。

而且就算熟悉这个时代也未必搞得出来，她又不懂化学。

活性炭之类的应该可以吧？这个要问问老五，看他能不能想到什么。

出来之后看到院子里有个道士模样的人在跳大神，桌子上焚烧着什么东西，道士在桌子前舞舞渣渣比比划划。

朱清儿过去询问，在一旁观看的苏公公拜见过后，告诉她这个道人在给污水做驱魔仪式。

“啊这……水里有魔物？”朱清儿问。

苏公公苦笑着摇头：“奴才也不清楚，只是这水患亟待解决，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嘛。”

“嗯，看看吧。”朱清儿也在一旁观看。

下人搬来桌子椅子，还配上茶水和糕点。朱清儿胃里依旧不是很舒服，好在这糕点是水果做的，味道清香不腻，很是开胃。

道士最后将呜嗷念叨了半天的符纸一把火烧成灰，投入装污水的瓷瓶中。看他动作夸张，表情狰狞，好像便秘之人一样特别努力，不禁让人觉得真有些不得了的事发生了。

见道士收了法器，苏公公赶忙叫人过去把污水倒出来，看看发生什么变化了没有。

污水变成了加了纸灰的污水。

道士却丝毫不慌，“污水里的魔物已经被频道驱逐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人吧。”

朱清儿惊叹于他的从容自若，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这样的尴尬场面，而练就了一副钢铁般的厚脸皮。

另一个院子里，几个和尚围着污水坐在一起诵经，画面沉静安宁，连旁听的人都静下心来，闭目静听。

四个小太监跟在朱清儿身后，搬着她的桌椅和茶点，见朱清儿要坐下来，就把桌椅放下。

朱清儿听了一会儿，佛经吟唱还是很好听的，只是这东西对于污水来说，没啥用吧？超度蛊虫吗？就是超度了它们的尸体也还在水里啊！

说起尸体，朱清儿问苏公公，“你知道活性炭这东西吗？好像是可以吸附水中的杂质达到净水效果的。”

“活性炭？炭还能是活的不成？”苏公公没听说过这种叫法，“木炭的话倒是常见，宫里的水一直用上好木炭净化，有一套复杂的工序呢。”

“没用在这污水上试一试吗？”朱清儿问。

“奴才哪里敢啊。这水是什么都不知道，混入了咱们宫里的水怎么办？害了皇上娘娘们奴才可掉不起这个脑袋啊！”

“那就弄一个小型的高仿设备啊，万一可以净化呢。”朱清儿说。

“这……奴才叫人去仿一个试试。”

宫里的净水系统很复杂，仿一个出来也不是很容易。以前朱清儿只知道现代有净水系统，从没想到过古人在喝水方面也早有讲究，而且就是现代净水器的前身。

当苏公公领着朱清儿来到缩小版净水池的设备面前时，那精细的工艺，着实让朱清儿这个现代人大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