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儿回到兰芳园，又累又饿，衣服都没换就栽在了床上。众人见她回来了，赶忙过来服侍她更衣洗漱，朱清儿闭着眼睛，随便他们摆弄自己的身体，橘子在一旁喵喵直叫也没理会。

入冬的沙漠特别冷，晚上几乎浑身都会冻僵，坐在火堆旁边也没多大用。白天则是干得仿佛要失去所有水分，朱清儿舍不得用剩的半瓶石榴精华水，用的是她自己买的高仿品，每天都好擦好多遍，就差直接喝了。

越是如此，越是觉得石榴精华水的好用。越觉得它好，就越可惜以后用不到了。

收拾好了躺下睡觉，被子被人掖好，在她耳边轻声说：“太子妃辛苦了。”

声音熟悉又陌生，朱清儿倏地睁开眼，这才发现，一直伺候自己的是流碧。

“流碧！你好了？痊愈了？有没有留下后遗症？”

因为被马踩了背，伤到了筋骨，流碧在余府一直养伤到痊愈，等太子和太子妃出使西域归来，才回到宫里来继续伺候。

“主子担忧了，我已经没事了，什么毛病都没留下。”流碧说。

“没担忧没担忧，就知道你肯定能好起来。只是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忘了你是谁了。”朱清儿坐起来，仔细看了看流碧，发现她瘦了很多。

“明天开始让丁一多给你做点好吃的，赶紧把瘦下去的肉都补回来。”

“才不要呢。都是因为胖了，保护太子妃的时候才没能躲开，现在这样刚刚好，还灵活。”

“不行不行，我的人绝对不能在吃上落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除了丁一。”

流碧准备了朱清儿最喜欢的炸鸡套餐给她接风，听人说了西域那边天天吃羊，找个烧鸡都要找半个都城。咱们昌黎国鸡多肉嫩，炸好的半成品在小厨房里备着，给朱清儿洗漱的功夫叫人复炸一遍拿过来，刚好又脆又热。

橘子一直围着朱清儿转，叫的激动，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好吃好喝好睡，羊肉虽美，异国终究是不如老家过得舒服。

休息够了，黎明崇让她去和珈妃谈谈，看她愿不愿意说出执素等人中的是什么蛊，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以及她背后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耶格尔。

朱清儿去后的第一个问题却是问她知不知道这石榴精华水的配方。

珈妃本已经看淡了生死，不管谁来，她都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但看到朱清儿拿出的精华水时，她愣神了好久。

朱清儿看她知道这东西的样子，坐在她身旁等候答案。

“这是谁给你的？”珈妃问。

“你二妹妹蜜饯。她不是嫁给了耶格尔嘛，我和老五去耶格尔府上做客的时候，她送我的。”朱清儿如实相告，希望她也能对自己说真心话。

“她有告诉你，这里面都是什么成分，有什么功效吗？”珈妃问。

“没有啊，要是知道成分我就不来问你了。这东西还挺好用的，我想叫太医院研究研究，以后量产出来。”朱清儿说。

“在某些方面来说，确实是好东西。不过你已经回了昌黎国，气候没有那么干燥了，也没有用的必要了吧。”珈妃说。

“好东西不嫌多嘛，冬季天干，还是用得上的。”朱清儿说。

珈妃只是浅浅的笑着：“我不知道配方。”

朱清儿很是失望：“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妹，你会知道呢。”

“吹雪也是我的妹妹，她不是也一样不知道很多事。”珈妃说。

“但你和蜜饯关系看起来不错啊，她那里还有很多和你往来的信呢。”朱清儿说。

珈妃的眼神瞬间动摇，但也转瞬即逝。

“信？我从来到昌黎国，就没有和家乡的人往来过书信了。”

“不会吧？你们姐妹都没有联系吗？这才一两年还好，以后要是年头多了，你肯定会想家乡的朋友的。”朱清儿说。

珈妃微微摇头，“我从未和她往来过书信，你可能是记错了。”

她越是这样笃定的语气，朱清儿越觉得奇怪。“我是亲眼见到的啊，怎么会记错？信上署名是怜椛，不就是你吗？还提到过自己被封了珈妃什么什么的。”

珈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朱清儿继续试探：“信上还提到了你用蛊的事，我们知道的那些，信里也都写了。蜜饯还留下一封遗书呢，说你们三姐妹本来不认识，是跟着那格萨来之前才让你们以姐妹相称的。她说，你们自从进了燕雀楼就学习很多知识，她是毒术，你是蛊术，吹雪是医术。你们西域人会的东西很多哦。”

“皮毛而已。”珈妃说。

“可是我听人说，巫疆人不愿意把蛊术外传，你是跟谁学的蛊术啊？”朱清儿问。

“师父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了。”

“还有师父？你师父是谁啊？不会是耶格尔吧？他也是怪可怜的，差点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就是那格萨，被他爹国王一气之下赶出宫去了，以后只能当普通百姓。还是你妹妹蜜饯举报的呢。要不是刺杀那格萨没成功，他也不会是这个结果。”朱清儿自言自语似的，一边说，一边观察珈妃的神情。

但她有不能太明显，所以还叫了琦玉和柯南一起，拿着纸笔三个角度紧盯珈妃，记录下她每一次微表情变化时朱清儿说了什么。

“确实可惜。”

“你恨他吗？蜜饯说恨他。自己的感情都错付了，到头来发现只是被他当做棋子，从没把她当成过一个人。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棋子就是棋子，付出感情，本就是她自己笨。”珈妃面无悲喜，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微笑。

“你是这样想的啊。可能确实是她太感情用事了。第一次去耶格尔府上做客的时候，看他们俩感情挺好的，还以为会是一对神仙眷侣呢。吹雪不也是一样吗，也不知道看上老五啥了，死心塌地的就想给他当妾，甚至用情蛊都没能让老五爱上她。女人啊，有时候真是傻得可怜。”

“是她们太傻，看错了人。我们这些燕雀楼出身的女子，从一开始就不该妄想会得到爱情。”

“你倒是很明白啊？你没爱上过任何人？那你想得到什么？不会就是提耶格尔办好每一件事吧？”

“你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