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琚惊得往上一弹，好像一个弹弹球，表情如遇见猫的老鼠，眼睛发着光，双手蜷着提到胸口，好像随时要跑。

“这么紧张啊？不怕不怕的啦。”琼冉笑着又拍拍他的肩膀，像安慰孩子的母亲。

琼琚松下劲儿了，刚才不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舒展了身子，拱手笑道：“这样吧，明日封赏大典结束，我备上好礼，去拜访小姐。不知会不会乱了礼数？”

琼冉又是大笑，还是莫名觉得他的话好玩，摆摆手笑道：“本小姐没那么多礼数。你想来我欢迎，反正也没什么事，不然大概会去天禄阁看书。来的话不用备礼物，当然你一定要备的话我也不拦着。”

众人笑起来，觉得琼冉的话有趣，虽然她没说什么很好玩的段子，但就是让人欢喜，好像佛经《维摩诘经》上说的话，“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

琼琚点点头，拱手道：“明日我的册封大典，希望能见到小姐的芳容。然后我们把酒言欢，说他个一日一夜！”

“哦哟，还有夜啊？那陛下或许会有别的想法呢！”琼冉笑道，轻轻遮下嘴巴，“你和我聊，半日便足。话呢，说多说少得，一个样。”

琼琚点点头，接着道别，和方士们回到护国寺。

琼冉进了前殿，看到了玉佩，伸手拿起来，立刻被其中的法术震撼到。她玩过不少法器了，做古董店这么久，上至天地开辟，下至21世纪，各国甚至外星球的法器她见了不少。这个法器上凝聚的阳刚之气，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光明，好像它是太阳的儿子。

“你一直古灵精怪，有没有什么主意，能把大阐引来？”檀辞笑道。

“呃，我想想。”琼冉说着，眼珠子滴溜溜得转，笑道，“有了。大阐不是在全国都有信众吗？被炎黄子孙奉为神灵，修造了不少祠堂。咱们就破坏掉全国的阐祠，给他点颜色瞧瞧。大阐一生气，就会来找你理论，起码要骂骂你，然后你就用法器把他干掉！”

琼冉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她对于这些事情不在意，和她的任务又没有什么直接联系。檀辞却听在了心里，点头笑道：“朕本有此意。就这么办吧！来人！”

侍从立刻过来。

“传命下去，让丞相交各部处置，把全国的阐祠统统毁掉！同时在阐祠所在地张贴告示，就说，这次檀氏长者被杀，是因为大阐历经多次轮回，已经成妖，道德之心全无，只乐于兴风作浪，无端涂炭生灵。”檀辞朗声道。

“喏！”侍从拱手道，转身下去了。

雍门大街，丞相府。

当朝丞相，名叫司离，在盛熏帝时代就入仕了，从执金吾侯做到丞相，为人十分精明。

太监把圣旨传到的时候，司离正在吃鱼。

这是厨子刚做好的炉烧鲈鱼。大鱼鲜嫩可口，伴着一瓶芒果汁，一碟白馒头，让司离吃得十分舒服。他点这道菜，本在于名字，因为炉和鲈念法一致。味道也这么好，让他记住了，想日后要多吃几次。

在他这个年龄和官位上，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如果他喜欢，即便是炭烤人肉，也片刻就能吃到，毕竟饥荒刚刚过去。再说，狱里有好多该死的犯人，作为丞相，随时可以调整刑期，拿来杀了吃肉，没人会说什么。所以他吃东西，全凭兴致，好像文豪作诗，不需要来头，也不在乎音律，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连避讳也不用管。

他笑着把筷子放下，过去接了旨，请太监坐下，笑道：“新鲜的鲈鱼，请您尝一下。”

太监点点头，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便拿起筷子夹一块，放在嘴里咀嚼，点头笑得眉眼如飞，道：“好吃！是炉烧鲈鱼！”

“好味觉！”司离点头笑道，朝太监举起大拇指。

“大阐复仇，陛下再向大阐复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司离笑道。

“唉，万岁爷想怎么着，都是对的，哪里有咱们臣子置疑的份儿？照办就是了。”太监笑道，把筷子放下，告辞离开了。

司离立刻和六部谈好，只用了十天时间，京畿府的阐祠便被捣毁干净。其他地方的阐祠也很快被捣毁了，人们看着告示，秉承着对檀辞圣人名号的信任，都大骂大阐，觉得他晚节不保，怎么死了这么多年了，竟变成了妖怪，来坏千年前的好名声。

英武看着阐祠在轰鸣声中倒下，看着尘雾中破口大骂的人们，觉得他们真是该死。自己怎么说在大洪水的时代率领英雄们救了世人，他们竟只因为檀辞的颠倒黑白，就失去了信奉，变成了仇敌。

“本来，我还有一丝不忍。如今看来，纯属多余。世人不仁，便休怪我不义。”英武的眉头皱得发红，瞪着发红的眼睛看着世人们，冷冷得道。此刻，他很像曾经的圭灵。

英武接着飞到黄河边，化作人形，然后双手如打太极般打转，一股子旋风从他的手中飞出，落入黄河里。

“哗啦啦！轰隆隆！”黄河卷起旋涡，搅动的范围越来越大。终于，从巴颜喀拉山到渤海，几千公里长的黄河如一条巨龙，翻腾起巨大的浪花，河水煮沸一般，发出巨响。

“我的勇士们，复活吧！”英武的眼睛闪着红光，发出雷霆般的声音，大张着嘴像要吃人的蛇，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像在操控着星云的运转。

“轰隆隆！”十二个石人从黄河底升腾起来，飞到英武面前，然后，外壳“卡拉拉！”得裂开，里面出现真实的人，眼睛猛得睁开，跪到英武面前，高声道：“镇河神工，恭迎大阐归来！”

“很好！”英武点头笑，对镇河神工道，“接下来，让我们的兄弟都复活吧！”

“喏！”镇河神工高声道，声如雷霆。

他们围着英武站成一圈，伸出右手指向英武，左手伏在心脏上，和英武一起喊：“河工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