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辞笑道，微微撅撅嘴，在母亲面前，他当然还是个孩子。

皇太后笑得更释然了，点下头，自己把眼泪擦擦，道：“那么这事情就这么了了？”

“一报还一报，朕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然妖怪恐怕以为朕无能，变本加厉。”檀辞微微抿着嘴笑道，声音冷冽，眉头微蹙，眼中射出寒光。

“妖怪这么凶恶，恐怕不好对付。”皇太后的表情严肃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关切得拍下檀辞的手，道，“陛下没有万全的手段，还是不要对付他了！我们毕竟只是凡人啊！”

“我们是凡人没错，但大阐曾经也是凡人。既然他能修炼成妖，那么说明，凡人和妖魔之间，必有一个通道。只要找到他修炼的法门，从源头上解决他，就能处理掉这个问题。”檀辞笑道。

“嗯，我儿真是聪明！”皇太后点点头，“唉，可是怎么去找呢？”

“方士们该知道。”檀辞笑道，“这些人虽然没有法术，但修炼的法门是知道的，只是无能力修成而已。”

“也未必吧。”皇太后笑道，“自古以来，都有神仙的传说。只要心诚，我想，自然有神仙能助我儿。”

“嗯，那我就诚心祈祷。”檀辞点头道，“明日，我便到天坛祭天，到社稷坛祭祖，祈求紫微大帝降下神灵，来助我。”

皇太后点点头，又说了一些要心诚之类的话，两人分手了。

檀辞本来担心英武来杀太后，但如今想，人命在天，太后这样重要的人，必是有天地护佑的。如果英武真能杀了她，说明母亲寿限已至，自己何必纠结。下辈子，母亲也不会比这辈子要差。

他甚至想，若母亲转世投胎，能做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或者遇到父亲，再成一段姻缘，更是绝妙。

想到这里，他想起和景宜成婚的事情了。想明日祭天之后，就着手大婚之事。

走到琼冉居住的岁羽殿外，檀辞听到琼冉和丫鬟们的说笑声，春风暖暖得吹过来，他感受到人间的美好，一时忘记了妖怪的事情。

“陛下驾到！”太监高声喊。

众人立刻下跪，琼冉做个万福，笑道：“小女恭迎陛下。”

“平身。”檀辞抬手笑道，感到很好玩。

众人起来，各做本分之事。琼冉笑着拉着檀辞，道：“我听说妖怪杀了你的全家。”

“不是全家，是全族，当然，除了母亲和朕。”檀辞笑道，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感觉。

两人在一边的榻上坐下，阡陌给斟好茶。

“那人为何不杀太后和你？你们才是罪魁祸首啊——呃，应该是是你。”琼冉毫不避讳得说，说罢饮了一口茶。

“你啊，哼哼，当了皇后，会不会也这样口无遮拦？”檀辞笑道，说着揩一下琼冉的鼻头。

琼冉的鼻头痒痒得，滑滑得，不好说舒服还是不舒服，便微微笑，捶一下檀辞的胸，道：“不要岔开话题，君王更应该直来直去。”

“好，朕便告诉你，那是因为他清楚，有神灵在保护着朕和母后。”檀辞笑道，一抬双手，大袖子带起一股风，把衣服上的熏香送入琼冉鼻息，让她感到很好闻。

“你衣服用的什么香？为何岁羽殿没有？”琼冉笑道，说罢又嗅一下。

“是真腊国使臣刚送上的贡香，听说叫什么‘縯脂嚩罗’，很稀有的东西。所以内务处该还没来得及分送各殿，或者没有足够的量分给各殿，专用于前殿。”檀辞笑道。

“嗯，我不跟你分这东西。”琼冉笑道。

话说英武昨夜，本想杀入皇宫，结果了皇太后，这桩案件便算全完了。他刚起了这心思，就见一股子红色尘土和一股子黄色尘土从四面卷来，汇成两个神人，分别是炎帝和黄帝。

大阐见过炎帝和黄帝的画像，还是第一次见他们显灵，毕竟他这几千年一直围着阐贡村转悠，天下的事情知道得没那么全乎。

“拜见两位前辈！”英武拱手道。

“不能杀皇太后。”炎帝笑道，全身冒着火，好像他的语言只是火焰升腾的“呼呼”声。

“为什么？”英武问。

“没有为什么，告诉你不能杀，便不能杀。”黄帝冷笑道，伸出一只手指着英武，道，“你有异议的话，不用紫微大帝动手，我们便可以让你几千年的修为烟消云散。”

“喏。”英武感受到二人的能力，知道自己没得选，便拱手道。

“好。”炎黄二帝接着消散了。

琼冉接着问：“你怎么对付妖怪？”

“是哦，我只是个凡人，怎么对付得了妖怪呢？”檀辞笑道，这话半是真事，半是调戏。

琼冉冷笑一声，撇撇嘴道：“你是烦人，烦死个人。哼，不和你说了。”

她接着起身，走到一边。

一边有扇门开着，外面是栏杆，可以凭栏远望，看碧波荡漾的太液池。如果美人兮恰好在池里，会主动和琼冉打招呼。

太液池边，绿树成荫，花朵繁多。空气都是香的。只是琼冉想，夏日会不会很多蚊子？觉得不会，毕竟宫里有很多驱蚊的方法。再者，她直觉上感到，自己在夏天到来之前，就会离开这个时代了。

檀辞走过来，和琼冉一起靠在栏杆上。看着美丽的太液池，他笑道：“明天朕去祭祖祭天，你去不去？”

“哈，当然去。”琼冉笑道，“这么新鲜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

“那你得好好得讨朕开心哦，不然不带你玩。”檀辞转头笑着看她道。

“哼！你离得开我吗？”琼冉一扬头，调皮得俯视着檀辞道。说完这话，她忽然想捂嘴，想自己这单纯不谈情的女子，这些天和檀辞调情的技艺越发高超，可见景宜的心神越来越能控制她了，这样下去或许要坏事。

“哈哈，离不开哦，实在离不开。朕每夜都想得到你，想狠狠得把你压在身下。所以，祭拜完毕，咱们就大婚！”檀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