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的面容在这笑声中有些狰狞感觉，好像带毒的花儿，让人向往又让人害怕。

圭灵变成一缕黑红的云，飘向檀辞，化进他的身体里。檀辞像是被打开的手机，眼睛发红，嘴巴微微张开，发出一股子热气。他的眉心绽放一朵血色莲花，双手成鸡爪样子，掌心也发出一股热气，随之站了起来。

檀辞举手仰头向天，大喊一声：“啊！”好像要飞腾。

一声喊过，檀辞恢复正常。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外面已经一片澄明，但还是有细碎如针的雨斜斜得往下落。云去了很多，剩下的像宴会结束打扫房间的服务生，在天上徘徊着，给整场雨做落幕工作。

琼冉撑着一把白色油纸糊成的木伞，笑盈盈得走过来。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和伞上面画着的粉红色花儿般配，像是一缕粉红的阳光。

琼冉一边走，一边摇摆着头，甩着修长的秀发。手转着伞柄，雨水便随之四溅，像一种舞蹈。

檀辞笑道：“你这调皮的丫头，把水都甩到仆从身上了！”

“有吗？”琼冉笑着转头看两边的人，手停下了，调皮得眨着眼睛，问道。

“没有没有！”仆从们自然被甩到了一些，但都配合她，笑着摆手道。

“你们这群没准则的家伙，要是遇到正事也这样，定要治罪！”檀辞笑着指着他们道，走过来牵起琼冉的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檀辞笑道，看着澄明的景色，和琼冉走入雨帘。

一把伞当然不足以覆盖两个人，仆从立刻上前，在身后给檀辞撑着伞。

居摄宫的花花草草有了雨水滋润，像穿了新衣服的小孩子，都活泼泼漂亮不少。石板路被洗得干干净净，各色建筑也如新筑的一般，晶亮得像新采摘的珍珠。

空气清凉舒适，琼冉和檀辞都大口呼吸，感觉精神焕发，脚步也轻盈许多。

“哎呀，我要飞跃！”琼冉笑着张着手，对着天空喊。这是她背过的一首词里的话。

“飞你个大头鬼！”檀辞笑着说，伸手到她的胳肢窝里，挠了几下。

琼冉“咯咯咯”得笑起来，伸手去挠檀辞，两人打闹着在宫里跑跳，笑个不停。

仆从可苦了，在后面一边笑一边跟着举伞，生怕淋了千岁爷挨骂。

檀辞和琼冉全不顾他，这是习惯。宫里仆从成千上万，要随时在意，哪有时间。他们只能把仆从当空气，搭理与否随意。

阎罗殿里，阎王正在做法。

他面前摆着一个水盆，盆里的水清澈如镜。阎王把手伸向上方，把唐汐缇和楚材淫乱的记忆从他们头脑中复制出来，放入水盆，水盆中像放电影一样，开始出现两人淫乱的画面。

阎王哈哈大笑，道：“宫里的玩法真多。哪天要照着这些玩法，召来艳鬼好好得玩玩！”

接着，他把水盆往上一泼。水化作一缕清波，飘入人间，像是地下涌出一泓清泉。水接着化作万千飞萤般的光点，飞入盛朝几千万人的眼中，变成他们眼前的画面。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等“电影”放完，纷纷交头接耳，像传递信息的蚂蚁。

“我的天哪，皇太后竟然是这样的人！”卖煎饼的王大拿对老婆说，边说边往街上瞅，提防有衙役经过。按照汉律，是不能私下说当朝太后的坏话的。

“嗨，这不是正常事吗？”他老婆撇撇嘴，压低声音不屑得说，“唐汐缇不过是个俗人，吃五谷杂粮的普通娘们。生得如花似玉，在宫里锦衣玉食，什么事情也不做，当然要思春了。”

“所以说嘛，这都是闲得。”胖儿子手持一个夹肉煎饼，边吃边笑道，他嘴上粘了好些芝麻粒和饼子渣渣，吃相很像21世纪的吃播演员，看得路过的小二黑咽了一口口水。

“要是都像胖儿子这样，每天忙不迭得要吃的，吃吃的，然后尿啊，拉啊，哪有时间寻思床上的事？”王大拿说着拍一下胖儿子的后脑勺，笑起来。

“前些日子你不还整天骂儿子吗？这就夸上了？”他老婆笑道，把手在肚子前面环起来，看看胖儿子又看看王大拿，接着说，“可见啊，凡事是好是坏，全看心情。”

“好像人是男是女，也全看心情。没有谁只能是男的，也没有谁只能是女的。男女的分别全是扯淡，好像吃素的还是吃荤的，根本分不清。”胖儿子笑道。他的本领，就是把什么话题都能拉到吃上。

一家人哈哈笑起来，亲昵得看着对方。

小二黑实在受不了，敲敲门，笑道：“今天做不做生意啊？”

王大拿把门打开，笑道：“本来想歇着呢，不知道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不过看样子要停了，就不耽误今日的营收了。你要什么煎饼？”

“就要你儿子吃的夹肉煎饼。”小二黑指着胖儿子笑道，“我是你的第一个顾客，算开门红，能不能给我少算点钱？”

“嚯，你这小子，还要拐我点啊？”王大拿说着开始和面，笑道，“你这煎饼，我平时卖十文钱一个，今天给你算八文钱吧，八八大发嘛！”

“好！那祝老板发财！巧得很，我只有八文，好像你知道我有多少钱似的。”小二黑说着，从兜里掏出八文钱，放到面饼摊子旁的钱罐里。

钱碰到钱罐，发出“叮铃膨隆”的声音。王大拿最喜欢听着这个声音做饼子了，笑得露出牙花子。

“你可看到刚才的景象？”小二黑边看王大拿搓面，边笑道，“奇事啊！莫名其妙得，眼前就出现皇太后和京畿府知府楚二先生的荒唐事。一板一眼，看得我心惊肉跳！”

小二黑年方三十二，因为长得小，且二，又黑，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他情场不得意，一直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