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洞！”醉笑夫人命令道。

“啪啪啪啪啪……！”匪徒们纷纷把洞口打开，鱼贯而出，疯狂得冲向檀辞的人。

檀辞和琼冉已经睡了。天阴沉着，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又刮着风，夜风凉飕飕得，让两人都向往舒适的被窝。

主子一睡，仆从也睡了。只有铁甲武士们手持兵器，还在站岗。他们白天护佑，晚上也不能睡，是整个队伍里最辛苦的人。

匪徒们像是丧尸片里冲出坟墓的丧尸，在大风吹的夜晚里分外可怕。因为经常吃人，他们的眼睛都有些发红，这是肝脏脾胃有火的体现。所以看去挺像鬼。

匪徒们没有声张，张着大嘴露着牙，砍向铁甲卫士。卫士们好些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砍死了。还有些吓得尿裤子了，甚至屎也出来了，以为见了鬼，手发抖动不了，也被很容易得砍死了。还有些见饥民吃人，伤心加恐惧，已经到了发疯的边缘，被匪徒们一吓，立刻发了疯。发了疯的人有的砍杀匪徒，有的把兵器一扔跑掉了，有的自杀，还有的砍杀自己人。

营地里鬼哭狼嚎，好像变成了地狱。檀辞和琼冉立刻醒了，纷纷往窗外看。

“噗嗤！”“膨隆！”两个人头被抛到窗上，血立刻把琉璃窗户染红了。檀辞和琼冉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后退，琼冉“啊！”得叫了一声。

檀辞沉默不语，怒气满怀，眉头皱起来，大喊一声：“圭灵救我！”

天上忽然发黑，一股子巨大的风把士兵和匪徒都吹倒了。醉笑夫人手擎着刀，眯着眼睛倒在一个帐篷上，拿着手遮着风沙，从指缝里往外看。

只见一股子黑云从天而降，黑中有红，像是一片燃烧的炭。黑红之云所到之处，鬼哭狼嚎，匪徒都被烧成了灰，随着风吹四散。

醉笑夫人后悔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鬼神，心想自己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见过鬼神，胡乱做决定，这下子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刚想到这里，黑红的云就卷住她。醉笑夫人都没来得及哭喊一声，便化作灰，四散了。

顷刻间，匪徒连着赫连秀的手下都变成了灰。营地里发疯的卫士恢复正常。

黑红之云接着汇聚成一股子黑红的烟，把大车的门吹开，进入车厢。

它化作一个黑红的人，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露出血红的牙齿。

门随着他的大笑自动关上了，好像有看不见的人在门边伺候。

“我已经查到是谁在帮助赫连秀了。”圭灵对檀辞笑道。

琼冉和丫鬟们胳膊揽着胳膊，站成一团，凝神看着圭灵。琼冉不害怕，丫鬟们和景宜吓得要死，抖抖索索得。

檀辞微微一笑，坐在圭灵对面，款款道：“何人？”

“说出来你莫要害怕！”圭灵一只手指着檀辞道，说罢大笑，接着道，“是阎王！”

“哦？”檀辞被勾起了好奇心，把头探向圭灵，嬉笑着问，“阎王干嘛和我作对？”

“他不是故意和你作对，是要掀起腥风血雨。”圭灵笑道，“说起来，这事情和我还有点关系。”

“您请继续讲。”檀辞笑道，说罢拿起茶杯喝茶，边喝边盯着圭灵，好像21世纪的人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他觉得挺有趣，关于圭灵的一切，他都觉得有趣。

“天地每一千年一变动，号称‘天地革命’。好像人间每到月底，掌柜的就要算算账，赏罚下人。几千年前，我在位的时候，碰上天地革命。紫微大帝联合阎王，在人间造成大洪水，不知道杀戮了多少性命。后来，阐治理洪水成功，才结束变动，他因此上位，逼我退位，将我流放荒野而死，我才成为怨灵，几千年来都寻机报复他。”

圭灵说到这里，眼中竟然有泪花闪烁。他的眉头本来就有一朵血红莲花，此时莲花放出血色光芒，看去让人害怕。

琼冉觉得兴奋。她想，自己穿越前还不知道这事情，这次算赚到了。本以为碰上檀辞就算好玩，还有这么个额外收获，戏剧性更强了。

她想着微微笑，本想大笑，但不想打扰了演员，便在心里大笑。

“如今又到了天地革命的时候。”圭灵笑道，张着双手，像要拥抱谁，“所以阎王要放出地狱众鬼，吞噬生灵，扰乱天下。”

檀辞点点头，笑道：“巧得很。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趁机发难，让自己登上帝位？”

“是有这个机会。”圭灵笑道，“你想怎么做？”

“你也是鬼神，为什么不去助阎王一臂之力？”檀辞笑道，“现在赫连秀在位，他不是打着我办事不力的旗号推我下台的吗？你就和阎王合力，让天下风起云涌。饥民忍无可忍，变成叛军，杀进京都，赫连秀下台就势在必行。若饥民不能杀进京都，我打着赫连秀逼乱天下的旗号，清君侧，足以号召认同我的人，和檀家权贵合作，让赫连秀下台。”

“好。我便照你说的做。”圭灵笑道，接着化作黑红的云呼啸而去，然后变成千万朵火花，落入田野。

圭灵进入千万饥民的身体，像是给手机充了电按下了启动键，饥民们的眼睛都亮起来，顺手拿起地面的石头，朝着兵马司的士兵扔过去。

他们的力量因为圭灵而增强了。石头准确有力得扔到了士兵们头上，像是下起了石头雨，又像古代战争中千万支箭从天而降。

士兵连带着岗哨，马上被砸得稀烂。铁丝网也被砸坏了，倒在地上。

饥民们嚎叫着冲过来，把士兵的食物一扫而空，然后拿起他们的武器，冲向长安。

长安此时还是和平一片。大部分人家进入了梦乡，只在风月之地还有些酒楼舞楼开着，张灯结彩，歌舞升平。此外尚一片通明的，便是长乐、未央、居摄三宫。

赫连秀在城楼上看到檀辞的车队消失，心里充满成就感。他接着回到居摄宫，大宴手下，一直吃酒到夜里，各个醉倒在醇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