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尽量让自己难吃一点，让妖怪根本下不去口。”琼冉笑道，说着转头看他。

两人大笑起来。

檀辞一撩她额前秀发，亲昵笑道：“相信你办得到的。可能不费吹灰之力。”

“噢哟，是吗？”琼冉笑着说，脸红红得，把头一低，弯曲右手在脸颊下一遮，含羞草一样笑道，“本姑娘这样貌美如花的人，魔鬼看了都要垂涎，要让他们下不去口，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女子厚脸皮到了你这个地步，真是让人无语。”檀辞说罢，和她又大笑起来。身后的侍从也都跟着笑，这里好像变成了潘公公的欢送会。只是潘公公在车里没听到，像是个独自演戏却不知道观众大笑的演员。在局外人看来，场面也很好笑。

此时，在长安城外的一个驿站里，一个叫赫连秀的男子正在和妻子烤火。他本是朝中檀太后的亲戚，因为不赞同檀辞摄政，起歹心谋害他，被檀辞捉住，贬黜出长安。他半路却举家造反，杀了驿站的人，占了这里，自称皇帝，还把驿丞收归麾下，做了军师。

火烤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来了，照着驿丞房间里的人。

房间里有赫连秀、赫连秀妻子、驿丞、一个侍卫。还有一个名叫徐之一的手下，刚入京畿府偷用了知府的大印，做了一封假文书，用来帮助赫连秀将他被查封在钱庄的财产取出来。

徐之一把信封从怀里掏出来，呈到赫连秀面前，恭敬笑道：“陛下，事已办妥。”

赫连秀点点头，接过信封，打开后，仔细看一下，交给驿丞。

驿丞仔细一看，点头笑道：“徐之一兄弟做得不错。”

“很好，给你记一等功。”赫连秀对徐之一笑道，徐之一立刻躬身谢恩。

“让侍卫们过来，朕要选择人员去运钱。”赫连秀对徐之一说，徐之一立刻下去了。

赫连秀站起来，伸个懒腰，笑道：“希望朕的事业可以如天上红日一样，蒸蒸日上。”

“陛下必洪福齐天。”驿丞拱手笑道。

“哈哈，你这会来事的劲儿！朕先封你个御前总管，日后朕登基了，给你封侯！就叫‘会来事侯’如何？”赫连秀对驿丞笑道。

“陛下起的名字，自然好了！如此隆恩，小臣感念不已！”驿丞拱手笑道。

众人大笑，一同走出驿站。

徐之一带着众侍卫过来，好些穿着驿卒和衙役的衣服，两者的衣服很像，穿在侍卫们身上，很合体，看去英武俊美。

“给陛下请安！”众侍卫拱手道。

“平身。”赫连秀笑道。

这些礼节他从小看盛朝皇帝做，熟悉得很。没想到自己能有样学样，感觉挺好玩的。

“你，你，你……”赫连秀抬手，隔空点了几十个侍卫，然后说，“你们以萧潇蛟为首，前去财广钱庄，提取我在其中存储的十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

“喏！”侍卫们拱手说。

赫连秀点的侍卫都身穿衙役的衣服，都是精明的角色。

赫连秀把萧潇蛟叫过来，告诉他该怎么做，萧潇蛟点头答应。他便把文帖交给萧潇蛟。

“属下一定不辱使命！”萧潇蛟拱手说。

“好！朕在驿站，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切记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待久了，下一个驿站的人会怀疑的。”赫连秀笑道。

“陛下放心！不会有片刻耽搁。”萧潇蛟拱手说。他的动作快而狠，带动着腰上的佩刀发出“跨拉拉”的声音。

赫连秀点点头，一挥手，众人接着上路。

长安，东市。

街上熙熙攘攘，走着好些人。今天是大年初五，所有开张的店铺都挂起了财神像，在店门口放鞭炮。一早上就“砰砰隆隆”得响。小孩子们都很兴奋，又害怕被炸着，捂着耳朵隔着不远得瞅，哈哈笑着，脸都红扑扑得，像是抹了脂粉。

家家户户都在迎财神，街巷里飘荡着饺子的香味。

侍卫们早上吃过饭了，现在闻着饺子香，想中午必要吃一顿厚皮大馅的饺子。他们驾着马车，骑着高头大马，意气洋洋，威武得走在大路上。

好些行人侧目观看，不知道这是哪个衙门的衙役。看他们保养得很好的样子，都知道背景挺强。

侍卫们走了一上午，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钱庄门口。

太阳火辣辣得在天上挂着，好像一个馋嘴的孩子张着大口，想吞下整个人间的饺子。太阳周围有一圈光晕，让太阳看去像是一只大眼，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独眼的神灵在看着人间。

迷信的人都相信这个是神灵显灵，尤其在今天这个日子。

“你看，这就是财神的眼睛。”药材铺的李老头对老婆说，手指着太阳。

“老人家在天上看着我们喏！”他老婆很配合得说，瞅着太阳一脸的虔诚，伸手合十对太阳一拜，恭敬得说，“财神老爷，我们一家都谨守本分，老实做人，诚恳经商，您可一定要赐福啊！”

钱庄是一个高大的重檐歇山顶房子，前后两进院落。屋顶是红色的瓦，瓦的尽头有金色的瓦当，上面描绘着祥龙飞虎的图案，写着“万事吉祥”之类的字。

一个长方形的鎏金牌匾挂在门口，上面写着店名。此时大门开着，门上挂着一个绸布，绸布顶端用透明的油布和门框相连。这样阳光就能投进去。

门口有些红色的残纸，是刚才鸣放鞭炮留下的鞭炮尸体。空气里漂浮着硝烟的味道。

萧潇蛟和一个侍卫下了马，走进钱庄，边走边嗅硝烟味，笑道：“这才有过年的感觉。”

“嗯。虽然硝烟刺鼻，但是没了它，太过清净了，会有种隔世独立的感觉，就不像过年了。”侍卫笑道，“所以红尘烦扰，却自有乐趣。那些避世修仙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或许人家知道，只是不感兴趣，也可能是玩够了。”萧潇蛟笑说，两人大笑起来，掀开帘子进去。

里面点着香烛，袅袅得冒着热气，让屋里亮堂堂得。

一边，靠墙有个香案，供奉着文财神赵公明。神像前放着盛满沙子的紫金钵，里面点着龙涎香，白色的气直直得往上走，好像“大漠孤烟直”所描绘的景象。

紫金钵前有瓜果和烧鸡，看去香得很。

香案后面是一个长方形的柜台，通体金黄，纯木结构。台上摆着布做的元宝。

后面站着一个伙计，头戴方形小帽，穿着画着金钱图形的绸布衣服，系着一个牛皮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