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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头七

我回想刚才竹四爷扔火把的时候,西北方向发出来的那一声惨叫,凄厉尖锐,貌似确实是一个男生的声音,真的是杨昆?

见我傻愣着不说话,竹四爷抬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你傻了?”

“没有四爷,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挂念他了,就像您说的,他今生命薄是天注定的,我再多痛苦纠结都没用。”

竹四爷满意的点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快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跟着忙活,我可不会再给你时间去休息,作为一个成年人,再大的事情都只能难过三天,不过那是普通人,我要求你一天之内就必须忘掉。”

看着竹四爷严厉的目光,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我准备走的时候,竹四爷又叮嘱了我一句,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听到有人叫我不要回答也不要转身,在没确认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我千万不要搭理。

三天后。

中午我正在病房打扫卫生,突然接到顾允儿的电话,她说要过来找我,我不敢把她带到医馆来,怕冒犯到竹四爷。

我们商量了一下,她说坐车到终点站轮毂厂,我出去跟她见面。

挂了电话,我跟竹四爷请假,竹四爷只说了两个字4个字,“快去快回。”

我站在轮毂厂旁边的公交站台等待顾允儿,看到她朝我走过来的那一瞬间,我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顾允儿穿着一条很有活力的连衣裙,绑着马尾,浑身上下透着青春靓丽之感。

大概是这两个月的闭门学习,让我觉得顾允儿就像天外来物一般。

“干什么,见到我词穷了吗?”顾允儿歪头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好久不见,我是有那么点不自然,抱歉。”

顾允儿撇撇嘴,也不顾旁边的台阶灰突突的,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起来,我给你擦一下。”

她按住我拿着纸巾的手,“怕什么?我又不是娇气小姐。”说完,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台阶,示意我坐下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过去,跟她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顾允儿问了我一些近况,我不好直接告诉她我在跟着竹四爷学习术法,但我也不能完全隐瞒,毕竟她对于我的身世又不是不了解。

我就只简单的说了一下,我跟着竹四爷学艺,她很善解人意,没有刨根问底追问我学什么。

我们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然后她说下个月农历初一是他爸爸59岁的生日,让我过去吃饭。

我挺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参加那样一个家庭聚会会很突兀。

顾允儿笑了,抱着双臂笑问道,“难道你忘了你是我爸未来的女婿?”

我更加尴尬了。

“虽然咱们现在暂时不结婚,可你也是我们家半个女婿啊,未来老丈人过生日,未来女婿过去祝寿是理所当然的,难不成你想悔婚?”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

“别觉得了,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封建地主家庭,又不会吃了你,就这样了,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哦,好的。”

商定好之后我们聊了几句,我就回医馆去了。

路上我在琢磨一件事,她父亲今年59岁,而且生日还是农历初一,民间有说法,“男怕初一,女怕十五”,意思就是在农历初一出生的男性,和农历十五出生的女性八字就会特别不好,命运多舛。

再加上59岁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道关卡,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希望她爸爸能够好好的把这个生日过完,健康长寿。

很快就到了杨昆头七这天晚上。

医馆关门之后,我就拿着一些纸钱香火到了医馆外面的一条小路边上给杨昆烧纸。

大概是因为之前竹四爷的“警告”,这些天我没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我知道人鬼殊途,可多年的兄弟情不是说扔掉就扔掉的。

点燃香火,一股悲伤的情愫立刻袭上的心来。

我深深叹了口气,强颜欢笑,“杨昆,今天是你头七,兄弟给你烧点东西,你安安心心的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我们不会忘记你,希望你早日投胎,来世平安终老,如果有缘分的话,咱们还继续做兄弟。”

我刚说完话,一股凉风就吹了过来,将我面前的纸火吹的飘飘乎乎的,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杨昆给我的回应。

烧完纸,我便回到了医馆。

没想到今晚竹四爷却破例说不学习了,让我早点睡觉,我觉得怪怪的,竹四爷跟我说这些的时候,甚至都没让我进他的书房,他就站在房间门口,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难道是因为他知道我去给杨昆烧纸,所以有所避讳?

我没有多想,回到房间便开始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个小时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走神,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大脑一片空白,就是放空的纯发呆。

我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默默的鼓励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准备了,必须得集中精力好好冲一波。

然而翻了几页书之后,我又开始不在状态。

旁边的手机突然震动,我吓得手一抖,中性笔在书上划拉了一大条。

屏幕上“蒋纯彦”三个字让我心猛的抖了一下,难道是……

我做了个深呼吸,接通了电话。

“你睡了吗?”蒋纯彦的声音紧张而沉重。

我瞬间慌了神,“什么情况?”

“我现在在第二人民医院,方同那个家伙他……居然跳楼了。”

“什么?”我一下站了起来,身子微微的颤抖着,“那他现在什么情况?”

“还在抢救当中,生死未卜,他居然是从杨昆他们家楼道的阳台跳了下去的,就在12点前。”

一股恶寒袭遍我的全身,“他怎么会是在杨昆家楼道的阳台跳楼呢?”

蒋纯彦叹了口气,“听杨昆的父母说,九点多钟他就到杨昆家,说是跟他的父母一起去给杨昆烧纸,今天是他的头七,但其实杨昆的父母在之前就已经给他烧过纸了,叔叔阿姨也是不忍心让他白跑一趟,于是就跟他到小区外面又烧了一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