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陛下，您觉得只有您自己可以仿造皇宫营造坟墓吗？如果有人和您共处一室，也想用皇宫的样式来营造坟墓呢？”

汉和帝听出了林恒的意思，说：“难道，你是说蔡侯？”

“陛下英明。”林恒拱手笑道，感觉要进入正题了，所以表情更恭敬了，因为不能让汉和帝在这个时候生气，那就前功尽弃了，“陛下，难道您生前就没有发现蔡伦的一点不同之处？”

“有什么不同呢？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和别的公公一样不长胡子，也在宫中勤劳做事。”汉和帝本来已经要咆哮了，只是看林恒那个样子，不好意思发作而已。

“陛下，您再想想。”林恒小心得说，好像在冰上行走，随时要保证冰面不破裂，正所谓“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汉和帝还真想了，皱了皱眉头，眼珠子转了转，沉吟片刻，开口道：“有一点朕一直有感觉，但因为事情太小，从来不问。就是每过一段时间，蔡伦就要休假，然后到哪里也不跟朕说。”

林恒点点头，知道宫中的掌事太监，那就是皇帝家人，家人在家里待着，需要请假吗？

汉和帝继续道：“而且蔡侯每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所以朕也不问，毕竟蔡侯不仅是掌事太监，还是朝中的尚书令，有点私事很正常，朕如果问得多了，显得朕不信任他。”

林恒笑道：“陛下不知道，不代表皇子公主们不知道。不如我们问问他们？”

“很好啊。”汉和帝听到“皇子公主”，就忍不住发笑，毕竟那是他最看重的作品。

林恒转头对静静聆听他们对话的俊男美女们笑道：“陛下说了，蔡侯每过一段时间就要休假，请诸位说说，关于蔡侯休假的事情，你们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个梳着天女散花里的天女发髻的美女笑道，“蔡侯是江南人，所以每次都回到江南，在海上泛舟。”

“还有呢？”林恒笑道。

皇子公主们交头接耳一下，有一个又笑道：“听说他每次回江南，都要散播金银，说是赈济民生，因为他一个公公，用钱的地方不多。而且他有孩子，就在江南一带生活，每次去都要和孩子们在一起待，泛舟啊，散钱啊，都和孩子们一起做，说是尽尽父道。”

“没有别的了吗？”林恒继续笑道。

皇子公主们又是一番交头接耳，一个梳着高髻的俊男笑道：“听说，蔡侯对谶纬之术十分着迷。每次出宫，都要和方士们厮混。就是下江南，也和方士们在一起。说是为大汉千秋万代谋福利，说是个人有点小爱好，天知道是在干什么呢！只是父皇的政事，蔡侯都尽心尽力去办，所以我们就权当他是像他说的那样了。”

林恒点点头，感觉该他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又问了一句，确定了一下，好像律师问证人话的最后一句：“你还有其他的可说的吗？”皇子公主们没有超乎他的想象，并没有可以补充的，所以林恒转头对汉和帝一拱手，笑道：“陛下，您可听说蔡侯为自己营造过坟墓？”

“并没有。”汉和帝摇头笑道，“蔡侯说过，如果朕不嫌弃，朕百年之后，他希望能入祀皇陵，在朕的陵墓旁边立个小坟，和朕在仙界做伴。”

“那么您在仙界见过他吗？”林恒抓紧机会，继续旁敲侧击。

“没有。”汉和帝的眉头又皱起来，摇头道。

“陛下，蔡侯必是死了，您该确定吧？”林恒接着说。

“当然。人固有一死。”汉和帝笑道，“即使是气吞八荒的始皇帝，不也魂归离恨天了吗？”

“那么蔡侯的灵魂为什么不去找您呢？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其实是在欺骗您，他并不愿意在死后继续服侍您？”林恒笑道。

“看来是这样。”汉和帝点头笑道，“只是奇怪，为何几千年来，朕从未想过这事情呢？”

“陛下，蔡伦能骗您一次，就能骗你千万次。您阅人无数，难道不知道人就是这样的吗？”林恒笑道。

汉和帝点点头，笑道：“如果一次犯错不被纠正被惩罚，倒是真会很有多人再次犯错。”

“陛下，这种种，我都能给与您一个答案。”林恒拱手笑道，“为什么蔡伦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不远千里回到江南呢？他已经权倾朝野了，为什么不把孩子安置在京城呢？就是他挂念的近亲，也完全可以安置在京城啊！”

“唔，有点道理。”汉和帝点头笑道。

“陛下，蔡伦之所以要回到江南，就是为了营造自己的坟墓啊！他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这里，是为了看守坟墓的营造过程！而他所召集的方士，其实是他的门徒，他本人，是谶纬之术的集大成者，是当时天下最厉害的方士！”

林恒说到这里，汉和帝明显受触动了，他便接着说：“而您在死后，根本没有成仙，您所历经千年的仙界，其实是蔡伦用法术营造的幻境！而这个幻境所发生的地方，就是蔡伦在江南营造的巨大坟墓！”

林恒说着步步向前，要让汉和帝听得清楚！

“也就是说，朕所认为的仙界，其实是坟墓？”汉和帝喃喃得说，这一步步的推理和事实毫无破绽，由不得他不相信，所以若有所思得看着林恒，脑子里翻江倒海。越想，就越觉得林恒所说的没有问题！

“没错啊！陛下！既然您在蔡伦营造的幻境里，那么自然种种都受他操控，您便不由自主得不会去考虑蔡伦是不是骗了您，蔡伦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林恒说。

汉和帝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仰起头看看四周，皇子公主们活灵活现的样子，又让他有了疑窦，转头对林恒说：“那么朕的这些家人呢？”

“他们本可以投胎转世，奈何需要被蔡伦拿来骗您，所以也被蔡伦用幻术欺骗，以为自己死后登仙，因此千年来一直和您被困在坟墓中，做了他蔡侯爷的守墓鬼！”林恒继续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