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纸老虎

接连几日的功夫,楚云歌都没有踏出暗室一步。

陈胜荣每日都来给她送吃食,而沐浴楚云歌直接在暗室里一处隐藏的灵泉中进行。

楚焚考虑的十分周到,若不是楚云歌没有灵根,都不需要陈胜荣来给她送吃食,便能在暗室中闭关数年。

若不是怕走火入魔,待到将暗室中所有的秘籍学会,也并非不可。

楚云歌原本是将重心放在了那部内功上,可那部名为随影身法的轻功,随意翻看了一部分后,楚云歌便将修炼重心放到了随影身法上。

这东西可不简单,说是身法,但又夹杂了许多其他的秘籍,这主人又十分的聪慧,并未导致秘籍研习起来晦涩难懂。

相反,因着他戏谑的语气,研习过程轻松有趣。

里头最让楚云歌在乎的一个秘籍,便是连名讳都未曾取过的易容秘术。

将随影身法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便能开始接触这门易容秘术。

而这易容秘术大成后,不仅能够改变外貌,还能将身形和骨龄都一并改了!

楚云歌看到此处便咂嘴,对于将这功法早日练成的念头,愈发强烈。

易容秘术下面还写上了秘籍主人的话。

他说是因着到处招惹祸事,实在躲不过众多仇家,便钻研出了这门秘术。

不仅能改变自身,练到大成还能改变他人。

语句结尾处,还用诙谐语气建议楚云歌,将仇家改成自己的相貌,说不定会有奇效。

“倒是个有趣之人。”楚云歌实在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话音落下,便又抬手,虚空中做出翻动书页的动作。

只见她眼前漂浮着的字符,随着动作而消散,又在眨眼间重组。

一连几页看下去,楚云歌对这随影身法的兴趣越看越大。

除去最主要的随影身法,里头还有不少楚云歌现下便能修习的轻功身法。

都是秘籍主人用来惹祸后逃命的。

粗略一数,竟不下十个。

缓慢的往后翻去,便功法之后,额外附加了一些篇章。

其中写着的,是秘籍主人对于那些‘小心眼’的仇家,所对自己放下的狠话,以及自己是如何捉弄他们。

时不时便夹杂几句对仇家的嘲讽取笑,但语调好似孩童,不让人觉得恼怒,反而好笑至极。

陈胜荣照例给楚云歌送吃食时,正巧瞧见了楚云歌拿着羊皮卷,笑得仿佛春日盛开的花。

“大小姐何时如此欢喜?”陈胜荣被感染,说话时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开怀。

楚云歌这时才察觉他的到来,先反省了自己警惕性的下降,才回答道:“这本秘籍的主人,说话语气实在好笑,又写了些有趣的生平,我方才忍不住了。”

陈胜荣点点头,楚云歌修习功法的年岁大了些,能够寓教于乐,也算是一大幸事。

“原是如此啊,大小姐喜欢便好。”陈胜荣说着,将食盒打开

里头精致的菜色引得楚云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腹部。

她动了筷子,连着吃了三四口,才问起每日都定会提起的事来。

“陈叔,他们可曾为难你?”楚云歌边说边吃,目光却放在了陈胜荣身上。

这回她没等来陈胜荣果断的回话,暗室里安静了下来,一时只听得见她手中银筷子触碰碗盘的轻微声响。

“也许是我出关的时候了。”楚云歌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轻声说出,又吃了几块儿糖醋排骨,才将手中的筷子放下。

陈胜荣一听这话便急了,他皱着眉头,“大小姐可是担心老朽处理不好这等事情?”

“不是,陈叔做事稳妥,我是知晓的。”楚云歌摇头。

“那大小姐何不把握机会,至少再修习几日。”陈胜荣说出这话时,满心满眼都是对楚云歌的关切。

这些时日的遭遇,让陈胜荣彻底知晓了,自己不在楚家时,大小姐究竟是被如何的为难苛责。

好不容易能让她安心静静,调养几日身子。

心头酸涩涌出,陈胜荣对楚云歌的愧疚,又一次浮现在脸上。

“陈叔,我心中似有所感,最多再过两日,我便会遇到瓶颈。”楚云歌说话时语气十分冷静,不带丝毫额外的情绪,“那时候我也应当出去转换心绪。而且……我不能避他们一生,那何时相见也不重要了。”

陈胜荣被说得哑口无言,也心知肚明楚云歌句句在理,终究是一声轻叹,点了点头,“既然大小姐心中自有一番规划,老朽便不再多言。”

语毕,他又让楚云歌吃了些东西,才拎着食盒离开暗室。

这期间并非无人尝试混进或是闯入暗室,可除去楚云歌与陈胜荣二人,其余人等都被暗室外的阵法阻拦,不能进入分毫。

楚焚留下的阵法十分古老,即便是楚不岳亲自出面,也不能窥见两分。

眼见陈胜荣出现在正厅中,早早便守在此处的楚暮雪冷哼一声,脸上尽是不屑与厌恶。

“分不清谁才是主子的狗,就应该乱棍打死才是!”她恶狠狠出言。

早已因着嫉妒红了双目的楚怜儿连连点头,“总有这般眼瞎的狗,跟着叫花子当主子,反而将自己真正的主子抛之脑后。我断言,便是全尸啊,这般的废物狗东西,也留不下。”

陈胜荣这几日听得不少了,之所以今日他在楚云歌跟前没能好好掩饰,是因着楚焚的画像,险些被这楚不岳这两位好女儿给撕了。

他冷冷扫了眼楚暮雪与楚怜儿,浑身的威压往外一放,她们便吓得噤了声。

不过是纸老虎罢了,狐假虎威。

便是楚不岳亲自到这儿来,陈胜荣也不会被轻易拿捏。

那老狐狸也不会用这般低劣的手段,他惯会用家族大事作借口,反而难处置些。

陈胜荣昂首挺胸从姐妹二人跟前走过,连个斜眼都未曾给她们。

当面无法发泄怒气,直到人走的影子都瞧不见了,楚怜儿方才怒气冲冲的将桌椅打翻在地。

楚暮雪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人都走了你才发这小姐脾气,有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