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脸上带着笑容，若是在不知道他底细之前孟星珞还会认为他整个人很温和，但知道他是机器人，她只觉得那笑容渗人的话。

机器人！这也太像了荒诞剧了。

如果不是因为凌墨寒没必要骗他，十一也不可能配合凌墨寒演戏，她十有八九会怀疑这件事情是凌墨寒的恶作剧。

孟星珞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凌墨寒的胳膊，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恰好也是十一想要知道的问题。

他微微抬手下颌，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精光很难让人把他和之前那个平平无奇的下棋少年联想在一块。

凌墨寒没有即刻回答，眼神落在十一骨骼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掌上。

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十一也算是反应过来，他低下头来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细腻的肌肤下裹着的不是真实鲜活的血肉，而是由机械构成的组织。

在凌墨寒之前，也仅有那么几位从事心理学或者是医学的闯关者看出了他的身份。

十一扫耸了耸肩：“我以为我已经伪装的很好了。”

“你没有心跳，所以抗拒和别人接触，担心其他人不经意间触碰到你脉搏的时候发现你的异常。我很好奇的是，设计师为什么要这么多。”

两手插着口袋，凌墨寒锐利的眉眼直直的盯着十一，就好像是猎人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对于一个拥有着正常思考逻辑的机器人，他最先担心的不是对方会对人类造成什么危害，而是未来世界格局的变化。

要知道现在世界的主流认知是机器人拥有人类意志是一场灾难，江如海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进行相关方面的实验，而且还拥有了十一这个成品，那就代表着他已经做好迎接各国诘责的准备。甚至说不定实验室里面还有各国安插的人手，以此来获取第一手的资料。

他对十一没有意见，要知道哪怕是世界的主流认知也不能代表机器人拥有了自我认知之后会毁灭人类，只能说人类认为机器人拥有了自我认知之后会毁灭人类。

江如海也是人类，如果他没什么报社心理的话，肯定不会在自己身边安插这么大一个定时炸弹。

所以凌墨寒对于自己的安全很放心，也能这么坦然的询问十一。

听到他的话，十一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捂住自己胸口左心房的位置，声音顿顿的说道：“他说，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

是指江如海还是设计出十一的人？

凌墨寒一时之间也琢磨不定，但是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孟星珞感觉自己整个人跟看了场电影似的，稀里糊涂的跟着凌墨寒的思路，就发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

一直到跟着凌墨寒走出第四关，她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

在他们离开之后，十一坐了下来，在石桌的底下按了几下，桌上的棋盘就分裂成两半，从最底下升起一个可以操纵的电子屏幕。

他点开最上层的通讯，找到了自己需要联系的人，然后申请连接。

没过几秒钟，屏幕上就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女人长相美艳，每一处的五官都满是攻击性，一看就不好惹。

“小十一，怎么了？”

和长相严重不符的是她的声音，听上去慵懒中带着随意，更像是民国时期那种可以在家中开文学沙龙的大家闺秀。

听到女人叫自己的名字，十一眼神柔和下来，“合姨，你交代的那两个人已经成功过关。”

“原来就是为这事啊？辛苦你了小十一，帮了合姨这么大个忙，合姨到时候让他们多给你调制几款你喜欢的机油噢。”

被称为合姨的女人听到十一汇报给自己的好消息，笑的眉眼弯弯，越发风情绰约，“不过他们没有发现你是在故意放水吧？”

“没有，不过……”

最后一个担心的问题都解决了，合姨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再多夸十一几句，但十一的这个转折却让她感觉有点不太妙。

她捻葡萄的时候一顿，不确定的开口问道：“十一，有话你就直说，你行事从来都不磨叽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受到了一股危机。

十一抿了抿唇：“那两个人中的那个男人发现我是机器人了。”

“发现你是机器人了也不是什么……什么？！”

合姨最初听到的时候还不以为然，但是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就明白这事儿闹得有多大。

她立马站起身来，脸猛的凑近屏幕，对着十一问道：“他怎么会发现呢？你是被老板设计出来最完美的那一个，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你放到第四关，而且在前期那几个通关者发现你身份之后又进行了调整，他们没有理由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是他在跟我握手的时候成功确定下来，我没有脉搏跳动这件事情始终是个问题。”

“十一，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会跟老板谈的。”从屏幕里面看出来十一很失落，合姨也不忍心责怪他。

她叹了口气，对着十一说道：“你先继续在第四关待着，等晚点我就过去看你。”

“好。”

乖巧的点了点头，十一在挂断了视频之后就双目失神的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个可能？十一的名字叫十一，而在他之前还有十个像他一样的机器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第五关之前建个楼梯，孟星珞一边气喘吁吁的爬着楼梯，一边脑洞大开的跟凌墨寒分析十一这个名字的由来。

安静的听着她的一字一句，凌墨寒无奈的笑了笑，“那换个角度想，或许是因为在他之前的那十个都成了残次品？”

“虽然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一点都不童话。”

在成年人的眼中，残次品就是失败品，是需要回炉重造的，这么一想想，十一之前的那些机器人下场未免有点太惨。

不过这一切都是凌墨寒跟孟星珞的想象，具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恐怕除了设计师之外没几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