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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真假

“牛大宝,若是找不到这人,那你就洗清不了杀人嫌疑,本官见你如此癫狂,言辞颠三倒四,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摆脱嫌疑,故意抛出一个幌子?”

牧九卿退下主审位,走到一侧垂手站立,他抬眼看向文秋意,躬身揖礼,“文侯,此人时而疯癫时而憨傻,下官认为此人所言非实。”

“你个田舍汉懂个屁,郎君我啊可从来不骗人,你瞧我癫狂憨傻,不过是你有眼无珠,不知道你阿爷我四个不打诳语的神仙。”

棠下的牛大宝被两个魁梧的巡捕反手扣住手臂,屈膝压住脊梁,将他脑袋死死按在地上,就这样,他还不肯松口,嘴上便宜占个没够。

被指着鼻子辱骂的牧九卿,也不是个吃素,鹰眼一翻,抬脚就在牛大宝的腿上踹了一脚,啐道:“此獠着实可恶。”

牛大宝挨了一脚,不气反笑,竟又有些憨傻起来。

“你让人拿着画像去户部查,再让人去长安城里搜,有没有这个人,查查不就知道了?”

文秋意走到案几旁边盘腿坐下,手往案几上一搁,撑着下颚,笑眯眯地低头看向你上傻乐呵的牛大宝,像是和善的长辈一样伸手抚在他脏兮兮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大宝啊!你还记得你祖父牛丹生吗?那几十年里他四处躲藏,最后藏在了何处?对了,如今的唐门掌门唐蓬天,是你祖父的师侄,他对你很是记挂,让我替他转达问候。”

文秋意笑眯眯地盯着牛大宝的表情,平静的眼波微微荡漾,嘴角露出一丝狐狸般狡猾的笑。

“萧娘子,你身体好些了吗?”沐长诀站在门外敲门。

“咚咚咚”不轻不重的三声敲门,将半梦半醒中的萧宴诀惊醒,她抬手遮住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气,待胸口余火消散,她才慢吞吞地拿起床边的外袍套上。

“稍等。”

萧宴诀喝了一碗滋补的鸡汤,她习惯一日三餐,于是又拿了十文钱,去刘大娘那里买了两个胡饼,就着鸡汤吃完饼,就打算小憩一会儿。

谁知道刚睡着,沐长诀就扯着喉咙叫唤,她那点起床气不受控制得再冒出来,不过看见沐长诀全身武装时,心中冒出的好奇,反而占了上风。

“沐巡捕,你这是要做什么?”萧宴诀打量他一番,目光落在他手中握着一卷纸上。

“文侯令我等在关坊闭市之前,将义宁坊,以及周边两个坊,全部搜查一遍,尽快找出画上的人。”

沐长诀把手里的画卷展开,上面人墨迹未干的一张邋遢中年男人肖像,铜铃似的大眼怒目而视,好像恨不得钻出画来,将持画的人杀气解气。

“画师的画工……也太好了吧!光看这画像,此人就一定不是个善茬。”

“确实如此,牛大宝招供此人惯常喜欢易容,有时候是走天涯的云游道人,有时候是街边食不果腹的乞儿,有时候还会装作风流潇洒的书生,行迹诡秘,无人知道。”沐长诀叹息道。

“听起来此人十分神秘,咱们光凭这幅似是而非的画像,想要找到他,怕是有些困难。”萧宴诀说。

虽说这人神神秘秘得很,倒是让人升起来探究之心,天子城中,能容下一个如同鬼魅一般,轻易能将高官大臣的性命玩弄鼓掌间的人物?

大理寺如果找不到此人,惊动皇帝,天子一怒,必倾帝国之势。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长安城还是江湖中,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萧宴诀隐约察觉到想要顺利破案,不会这么容易,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拦住了下一个准备出坊的路人,“公验拿与我堪合。”

来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男人,他看了看萧宴诀,又看了一下她手里的陌刀,缩了缩脖子,伸手在包袱里摸来摸去,摸出公验交给萧宴诀。

萧宴诀再次仔仔细细地验了一遍公验,又对着画像,将来人仔细端详,这人长得和画像上的嫌犯,有几分像,她必须认真确认真假。

“你认识这个人吗?”萧宴诀凑近了一些,直接上手,在年轻人惊恐的目光中,捏住了他的脸,扯了一下。

年轻人紧张地皱着紧浓眉,因为畏惧萧宴诀的身份,不敢叫痛,只是用力攥紧了包袱,直到萧宴诀的手插入他的头发,然后用力往后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脑袋都快被扯掉了。

“哎哟,疼死我了。”

萧宴诀面无表情收回手,转头朝沐长诀摇摇头,“这人的脸皮和头发都是真的,应该只是长得相似而已。”

沐长诀也对随机对比抓捕嫌犯方式,不太认同,“长安108坊,每日流动人口没有数百万,也有数十万,咱们这要找到猴年马月,才能抓到那人?”

“今日应该找不到了,快要闭坊了。”

果不其然,萧宴诀话音刚落,由远及近,渐渐明显的鼓声,提醒着百姓东西两市开始闭市,身边赶路的人越发行色匆匆。

“萧巡捕,你看那个穿栆色跨袍的男人,行迹是不是有点可疑?”

放走一个路人后,不远处迎面而来一个塌肩弓腰,脑袋都快埋到胸口的男人,沐长诀看他行迹鬼祟,正想给萧宴诀打个招呼,上去抓住那人盘问,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马蹄声逼近身侧,沐长诀伸胳膊要去拉身旁的沐长诀,心说这驭马之人也太没规矩,竟然在主道上疾驰狂奔,若是伤到路过的百姓,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一想,正欲训斥来人,谁知道手却落了空。

恰巧此时,马蹄声忽止,震耳欲聋的马儿嘶鸣声骤响。

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沐长诀顿感不对,猛地回头,就看见数丈之外,萧宴诀不知何时竟然蹿进了马蹄之下,双手抱住一个嚎啕大哭的小童,马蹄踏空立起前肢。

随时都可能落下,将蹄下二人踩踏。

沐长诀心头猛颤,也顾不得去看是何人驭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几乎是用尽全身气力,将拳头砸向了马儿最柔软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