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九重天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以企及嘛！

夜海还未捋清它为何能这般轻巧地就过了南天门，便被它打断道：“夜海君，我们上这天界做什么，”它虽好奇心作祟眼睛左顾右盼的，可也知这天界并非寻常之处，“要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夜海眉目肃然，沉吟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啊？”

蛊雕一路哼哼唧唧的，却是见怪不怪的于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前屈膝将他二人放了下来。

凫栾望着眼前宫阙上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盘龙宮’，看样子也不是一处普通神仙的居所，这这……这是要私闯天界上神的私宇么？

它顾不得观赏周围的美景，拽了夜海的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我们还是趁没人发现，从哪来回哪去吧，”旋即，它又压低声音道：“听说天界最近也不太平，就别给人家添乱了行不？”

夜海瞥它一眼，抽回被它攥住的衣袖，不咸不淡地说道：“是够乱了，不过也不差这一遭。”

他徒手手一挥，那宫阙的大门便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这里住的一定是个极其讲究、极端洁癖的上神，这是凫栾的第一印象。

虽说半天没有瞧见一个洒扫的仙童，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尘不染，其内的陈设更是简洁大气，殿内一片澄亮，窗明几净。

“你是要偷东西么？”凫栾声音更低了，警觉地问道。

夜海眸色淡淡，瞟了它一眼，自顾自走到大殿上方的案几后坐下，翻弄着桌上的卷轴。

“你……你干嘛随便动人家的东西，”它忐忑不安地站在殿内，眼见他这般行云流水地入室‘偷窃’，再也按耐不住，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与你同行，是看在你心术尚且端正，要与你并肩匡扶正义的，你怎能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凫栾的话还未说完，便从身后探身进了一个小仙童来，那仙童看模样大抵只有凡间十五六岁孩童的模样，生得一副机灵像，看到它时虽说有过一刹那的惊奇，不过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夜海身上去了。

小仙童的神情随之变得震惊，而后，面上更是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狂喜之态，凫栾暗道，莫不是这蛇精在天界还安插了自己的人？

好在天上的仙童也都是经历了些世面的，即便她此刻内心的喜悦已经满溢，可很快就收敛住了。

“太……”那仙童才刚刚从嘴里迸出一个字，便被夜海一个眼神制止了，“今日是有要紧的事，万不得已才来，莲旋，你当作没见过我，懂么？”

“小仙明白……明白的，只是……仙君此次到访为何故，小仙能否帮上什么忙？”

啥？

仙君？

凫栾脑袋‘嗡’地一响，在它看来，天界上的神仙无一不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再不济，至少衣饰上也是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的，他那样子怎么会跟仙君扯得上半点关系？

且不说他那般狼狈的濒死相，且看他那一身玄色素衣，全然和天界的神仙格格不入。

除了……除了他那俊雅的外貌实在有些超凡脱俗……

兴许就是冲着这一点皮相，那小仙童故意抬了他的身份！

夜海瞥了眼不知为何有些惊慌失措的凫栾，口气淡得如一抹云烟，“带它到处去逛逛吧，别让人察觉了便是。”

那小仙童点头如筛糠，仿佛得了什么了不起的任务，“是，小仙定不负仙君所托。”

“越过耳目，让白泽过来一趟。”

正殿外是一个巨大的院子，不过这院子比起里面倒是显得潦倒许多，除了生长着好几棵连凫栾都不曾见过的火红树木之外，旁的什么都没有。

这些树上结着几只果子，只是这果子怪的很，一个个亮得像黄金，而仅有的几朵花开得又像燃烧着的火苗，格外扎眼。

它被仙童引到此处，独自一人在树下徘徊了没一会儿，那仙童便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她不停地偷瞄着凫栾，似是有很多话要问，又不得不按耐住好奇心，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凫栾自然没注意，它走近其中一棵树，抚摸着粗壮的树干：“这是何树，怎生的这般奇怪？”

“别碰别碰，”仙童赶忙挡在那树的前面，“这些可都是我家……我家上神的宝贝，从不让外人碰触的，你小心点！”

“不就几棵树么，至于嘛，我又不是要砍了带走！”

那小仙童见他面色不郁，心想万万不能得罪自家仙上这几百年间难得带回来的“友人”，只得开口解释道：“这树名为‘凤花楹树’，乃是我家上神的一位……一位挚友所赠，这可不是寻常之物！”

她朝那树上一指，“你看，它是不是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当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哎，可惜这世间如今仅存的几棵便是在这里了。”

她叹了口气，又道：“而这几棵树，每逢十年便凋谢一次，现在这枝头上的花也所剩无几了，怕是再过数十年，便一朵都不剩了。”

凫栾歪着头仔细瞅了半天，才道：“为何这世间仅存这几棵了，难不成很难栽种？”

“岂止是难以栽种，这可是我家上神那位挚友用精血所种，用其念力催生出来的！”小仙童摇摇头，惋惜地看着那棵树。

“那就让你家上神那位挚友再到其他地方多种点不就成了，这有什么？”

闻言，小仙童的脸色骤然一变，尽管她极力想要掩饰，可眼神仍是出卖了她的慌张，“若是有你说的这般轻巧，我也不会说这番话了，所谓‘仅存’，那也就意味着栽种此树之人如今已经……已经无法再提供精血了……”

凫栾全部的焦点都落在那树上，对小仙童的话并不全然听了去。

它只想着，若这棵树要是做它的老巢该有多好，若是在羽民国，呵呵，那岂不是成为鸟鸟艳羡的对象了？

“可这树上不是还有未开花的果子么？”

小仙童垂下头来，双脚互相磨蹭着脚尖，“自从赠树的人不在了，一百多年来愣是一颗果子也未曾开出过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