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阴阳运动会是什么鬼？”我转头看她一眼，笑道。

“顾名思义嘛，就是阴间和阳间的鬼怪们一起举行的运动会。”白欣悦笑眯眯得说，眼睛并没有离开手机屏幕，好像在自言自语，“这一天，所有阴曹地府的刑罚都会停下来，鬼怪们选出有运动天赋的作为运动员，其他人作为裁判和场务等，剩下不堪使用的就作为观众。此外，阳间的孤魂野鬼们也可以自由参加。”

“如果是这样，那么阳间的鬼怪们如果成绩好，可不可能就此解脱呢？”我三句话不离本行，笑道。

“是有这么个规矩。”白欣悦点头说，“就是怪得很，最近几年阳间的孤魂野鬼没赢过。”

“难道是我们的饭店已经把所有有可能赢的鬼怪解脱了，剩下的都不能用？”我笑道。

“或许吧。”白欣悦笑道。

三人都笑起来，接着回到家，洗洗睡了。

第二天，我们去饭店的路上，我又问了关于阴阳运动会的事情。

白欣悦解答了一些，就不耐烦了，笑着拍一下我的肩膀，道：“你好烦啊。到时候亲眼看看不就得了？”

“倒也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举行。”我说。

“当然是在坟地里。”白欣悦笑道，“柏木村东边的坟地太小了，安排不下人——啊不，是安排不下鬼。在柏木村东面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挺大的坟场，那里是赛场。”

我点点头，下决心今年一定去看。这时候车子已经到了饭店，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烘烤尸体，等5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门帘恰好被挑开了，穷鬼走了进来，恰好我的全人宴也做好了。

穷鬼看到金黄的全人宴，尤其是老板的尸体做成的，眼睛就往外冒金光，兴奋得一拍手，对我说：“太棒了！这可比猪头肉好多了！”

“当然！本饭店一向以顾客为上帝——呃，这么说不准确，毕竟顾客都是鬼，上帝可是神，所以应该说以顾客满意为宗旨。”我笑道。

“尝尝你的手艺。”穷鬼说着，拿起刀叉去了一块肉，放入嘴里咀嚼，然后拍手叫好。

“快吃吧，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笑着对着烤全人一展手。

“自然。别人恐怕也吃不下。”穷鬼边说边吃道，“得是对老板有满腔愤怒，才能吃得下他的肉。”

我不再说话，安静微笑着看着穷鬼吃完。他本来瘦削的身体吃完了这一个人，变得油光粉面，真正得“胖若两人”。然后，他冲我们摆摆手，消失不见了。

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美女们笑道：“果然那穷鬼是受剥削的人物，所以看去才瘦削得可怜，油水都让老板捞取了。”

“嗯。他吃完了老板的肉，看去胖乎乎可爱极了，也是很富态的一个人了。”白欣悦笑道，“所以说嘛，每个人的底子都是一样的。若是没有不公平的事情发生，每个人都会美若天仙，看去一眼便知是上帝的宠儿。”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被巴玉儿发现了，巴玉儿就大笑起来。

“笑什么？”白欣悦转头盯着巴玉儿说。

“我看你对着空气发感慨，想起一个笑话：大学自习室里常有人替人占座，等后来的同学要坐到还没人坐的位子上，替人占座的就会指着空气说：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巴玉儿笑道。

我们都大笑，我说：“巴道长对凡间的事情这么了解呢？”

“这是一个大学生跟我讲的。”巴玉儿笑道，“我为她除了一个鬼，所以交往了一段时间。”

收拾完碗筷，我坐下休息。只休息了一小会儿，门帘再次挑开，走进来一个美丽的女鬼。

她穿着一条蛋白色的旗袍，旗袍上绣着五彩花朵，旗袍是丝绸材质的，所以好像花儿盛开在水面上，看去十分漂亮。她的身材是标准的S型，前凸后翘很是丰满，但绝没有臃肿感觉。一头黑发烫了卷，披在脑后，好像鱼儿的尾巴，带着一丝勾人的劲儿。

她的红唇如火，眼睛含泪，凄凄得走进来，看我们一眼，然后坐下来，却也不点菜。

我知道她心事重重，又是女孩子家——呃，她年纪在三十岁，不算女孩子了，该叫女人家了——所以矜持。我莫名感觉到她没有结婚，没有生子，因为有句话讲：“女人本弱，为母则刚。”她这样弱弱的样子，必是未为人母。

我便走过去，对她笑道：“有什么心事讲出来。”

女子抬起头看我一眼，噗嗤一声笑了，接着说：“讲出来让你们开心开心？”

我们轰然笑了。我摆手道：“不是这么回事啊。你讲出来了，我可以对症下药，让你解脱，投胎转世，过崭新的人生。”

“哦，是该这样。”女子笑道，“我来的时候是想这么来着，到了门口想起过去的事情，沉浸在悲痛心理里把正事给忘了。那我讲，老板好好听。”

我便坐下来，安静得听。女子悲戚得一抽哒，然后说起来：“我本来是果洛文化公司的一名女职员，因为长相美丽，所以成了老板的情妇。十几年你侬我侬的日子过去，我期待的扶正并没有发生，相反因为我人老珠黄，老板竟然要和我分手。我想，你怎么着得给我点钱让我得到心理安慰吧？没想到这触到了老板的霉头上，他死硬得表示不行。我便要威胁他，说要把我们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他就得同时失去脸面和家庭！老板发狠，竟然杀了我，还把我的尸体封在了公司的一尊雕像里！”

“好，原来是你啊。”我笑道，转头看看白欣悦和巴玉儿，她们也会意得点头。

“你们认识我？”女鬼说。

“岂止认识，简直是相当认识！”我笑道，“你的事情不仅导致了你的死亡，还让知情的一个穷人死了！我们刚刚超度了那个穷人的灵魂！”

“嗯，晚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