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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送殡队伍

“我当然记得,我爸是被灰大仙儿的门徒给害死的!”我静静地吐字,搞不清他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不对,我说的是之前的事儿,你爸是因为打了那个在你满月酒宴上出言不逊的老头子,所以才会横死在千年老树前!”他那阴恻恻的表情令我心生怯意,“你们家全家的不幸都开始于那一天,所以我并不傻,我懂得退让的道理!自己大喜的日子和你这种爱找碴的人打斗实在太过晦气!”

王何伟使劲地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脸部持续地抽搐着,由此可见,他想要控制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甚至都不向我瞟上一眼。

“三儿,咱们赶紧上车,新娘子还在娘家等着咱们呢!”

吕三儿应了一声儿将王何伟送入车内。

我还是觉得很不解气,便拦在了车前,呼喝道:“除非你告诉我堂姐夏若影的下落,否则就开车从我身上压过去!”

“小博,你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苦头咋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沧桑的声线自我耳边传来。我转身望去,原来是木王镇德高望重的陈老太爷,他已是85岁高龄了,但是腿脚却非常利索,过去听大姑说过,好像年轻的时候是个练家子,学习过轻功,所以懂得飞檐走壁,养气吐纳的功夫。

陈老太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语声轻柔地说道:“人家结婚的喜庆日子你添什么乱啊,有什么事儿也要等到人家忙完了这茬儿再说!”

“我不要!我堂姐现在还下落不明,肯定是他们王家在背后做了小动作......”

“陈老太爷,这事儿您老甭管。这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今天我就要干他,谁也别拦着!”吕三儿凶神恶煞地朝我走过来,扬起手一个大耳刮子扇得我眼冒金星,“我要你狂!这一巴掌是刚才你掐我脖子的还礼。”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想不到吕三儿居然会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儿率先动手打人。

“这一下,是还你刚才不讲道理吐痰到我家大少爷脸上的!”狠狠地一扬起手,迎面又是一个耳光,这双管齐下威力十足,将我打得七荤八素!

周围的村民连连惊呼。我紧握双拳意欲还手,却被陈老太爷给拦截了下来。

陈老太爷将吕三儿拉开,又走到加长型林肯车窗前,隔着车窗向王何伟轻声吐字,由于说话声音极轻,我并不清楚话中的内容。

“三儿,赶紧回来,咱们赶紧举办婚礼要紧,别和他一般见识。”只见车窗自内缓缓关闭,吕三儿朝地面吐了一口浓痰便回到车内。

望着林肯车一骑绝尘的离去,我有些疑惑地询问着陈老太爷:“您老和王何伟说什么了?”

“我和他说的是,都是同乡,何必那么认真。”陈老太爷嘿嘿一笑,“你到外面散散心吧,看开点,没啥大不了的,你堂姐一定能够找到,她可能心情不好,外出旅游了也说不定。”

这狡黠的面容让我感觉到一股不安之感,与陈老太爷之前的慈祥面容迥然有异。再说王家与我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全镇村民都一清二楚,陈老太爷不可能不知道,何必趟这趟浑水?

周围的村民见没有任何热闹可看,也就此纷纷散去。

我告别了陈老太爷,怀着惆怅的心情来到木王镇的入口处,那是一条泥泞的*流,里面漂浮着数不清的工业垃圾,过去清澈的河流早已不再。小时候镇上的熊孩子因为没钱去澡堂,便经常在这里洗澡,岁月如梭,过去不谙世事的孩童现如今都成长为大小伙子,成家的成家,工作的工作,早已经忘记了孩童时期的懵懂岁月。

我抽了一根闷烟,望着眼下浑浊的溪流,心里说不出的惆怅。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开始变得随波逐流呢?漫漫人生路,只要稍微偏离当初所设定的目标,就很难完成自我期望的使命。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继而自溪流那边传来一阵哀乐声,那声音迥异于刚刚的婚礼进行曲,曲调哀婉凄怨,闻之令人无比伤感。孤寂清冷的秋季,平日沉寂的*流,忽然冒出这沉重缓慢的哀乐,压得我心里沉甸甸的。

我循声向远处望去。只见一队头上披麻戴孝的村民抬着一口棺材,,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排成一列长队,都穿着黑漆漆的棉袄,踩着哀乐的节奏,一步步缓慢前行,从我这个方向望去,形如黑色蛟龙。我轻声数了一会儿,能有大约三十人左右的送殡队伍,其中十多人在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一片沉郁的气氛。

看着送殡的队伍,我嘴唇冻得发紫,有种莫名的寒意:“本来我就心烦,这……怎么又突然看见一队送殡的!真是晦气!”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我仍旧凑上前去,多管闲事地问了几句:“这是谁的葬礼啊?”

“石头村的小媳妇儿去世了,现在正准备拉到木王镇的火葬场去。”走在最前方撒着纸钱的汉子回答我后又贼眉鼠眼地瞅着我,“你问这些啥?没见过死人咋地!”

我被怼得有些不好意思:“咋不送到县里去?木王镇的焚化设备又不见得有多完善。”

撒纸钱的冷哼了一声:“你这人咋回事,人家家里死了人又关你啥事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行不!”

像我这样劈头盖脸地问人家可是很不礼貌的,我被怼得哑口无言,心想自己也确实够欠的。

“女儿啊,你怎么如此不孝,这么年轻就离开了为娘,留下我一个人在家,下半辈子孤苦无依!”

为首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按理说这个岁数对于现代人而言顶多也就算人到中年。或许可能是农村人平日要干农活,加上风吹日晒,所以她白发苍苍,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看上去甚至比精神矍铄的陈老太爷还要苍老许多。

寒风吹拂她额前散乱的白发,只见她满面悲恸之色,在队伍最前方手捧一座黑白遗像。

等她离得我距离稍近一些时,我才能够勉强看清遗像的轮廓,是个年轻姑娘,岁数并不大,顶多不超过二十五岁,长得还挺清秀,活脱脱一副美人胚子,一点都不输城市里的大家闺秀。

那个大娘失声痛哭道:“闺女啊,我本以为你当初觅到了如意郎君,没想到你托付终生的男人居然移情别恋,仗着自己财雄势大,平时对你拳打脚踢,连怀孕的时候都当着你的面儿公然出轨,现在更是在你尸骨未寒之际娶了另外的狐媚子,当真气煞我这把老骨头了!”

周围送殡的亲友闻之一齐垂泪。

我听她的话依稀觉得话中的内容有些似曾相识,本来这种晦气事儿要是放在过去我躲避都来不及,可我却没来由地挤上了送殡的队伍,只为一解存于内心的疑惑。

纸钱飘落到地面上,那位大娘又继续悲恸欲绝地哭泣道:“只恨你生得太美丽,这才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要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外面风声呼啸,我行走匆忙,穿得较为单薄,浑身在寒风的刺激下瑟缩成一团,冻得直打哆嗦。只好将双手插入衣兜里,走向队伍的最前方直接询问道:“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那位大娘停下来,眼神凄苦地望着我道:“不是王家那丧尽天良的大儿子王何伟还能有谁?”

我登时回想起今早大姑和我说的那些关于王何伟与其前妻的往事,猛地点了点头道:“莫非您女儿就是王何伟的前妻?”

“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也姓王?专门过来看我们家的笑话?”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大喜过望,忙从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到她手里:“阿姨您贵姓?”

“我姓黄,叫我黄阿姨就行。为啥要给我钱,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能收......”

“正好与您所设想的相反,我非但不是王家人,更与王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点钱不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节哀顺变。”

黄阿姨紧紧攥着我手中的这200块钱,十根手指冻得发青,她抖动着嘴唇,眼泪簌簌滑落:“小伙子,你和王家又有什么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