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里的纸张气味很浓，一进去便是扑鼻而来的墨香。

整间阁内鲜有人在，祁言听卫羽介绍过，除了大师兄级别的人，寻常弟子根本无缘进来，卫羽知道一条地洞，才能进来。

“小姐，你要找什么呀，小诺帮你找。”小诺环顾四周，小声说道。

“湘冥蛊毒。只要是有关于这几个字的，都来告诉我！”祁言刚说完，在小诺手心写了这几个字的笔画，便溜到一排书架旁边翻看起来。

“小姐小姐，这两个字，小诺不认识。”小诺挠了挠头。

“小笨蛋，你不是在右相府的随从处学过识字吗？”祁言有点好笑，当初小诺就是凭借“高文化水平”才被选中来服侍她的。

小诺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学过。”

按照莫祁言失忆后，右相府选奴婢的原则，便是要选心地至澄澈之人，识字是必须的，还专门开设了课堂。

唯一的可能便是颇有忌讳的除却了特别的几个字不教。

“湘冥……”祁言默默读了出来，这几个字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不能教？

“小姐，我看这里怪阴冷的，看看就赶紧走吧。”小诺很是紧张的样子。

祁言点了点头，这里潮气很重，她心里也有点发怵。

一排排成列的书架，风格与顾卿书的密室很像，放眼望去根本不知道这些书是如何分类放置的。

看着漫无目的的祁言，小诺问了句，“小姐，不如问问顾大人？”

这个办法祁言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湘冥蛊毒就是顾卿书告诉她的，如今又在查此事，摆明了是为了那个人。

祁言只想自己默默的查。

祁言将陈旧的书翻开，便会掀起一阵尘雾，有些上面的字迹都隐隐不见，只能依靠猜测和推断，有药草陈列，有治肚疼的，有治头疼的，各种各样。

祁言看完一本，小诺负责将其原封不动放回原处，两人配合默契。

才看了不过十几本，便听见一声奇异的布谷鸟的声音。

“布谷，布谷。”

小诺一震，看向小姐，“小姐，是卫羽，他在催促我们出去。”

“嗯。”祁言谨慎的拉着小诺原路返回。

这次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是收获很大，她已经熟记了路线，以后便可以不通过卫羽就能常来了。

刚走回到山洞口，只见卫羽一脸大汗，“谢天谢地，你们可算出来了。”

“怎么了？”小诺问道，“要是没什么大事，白吓唬我们一场，你就完蛋了！”

卫羽擦了一把汗，“我没事哪敢扰二位大小姐！恩人，是您哥哥莫祁衷来了！”

“什么？他不好好在家背书，来青山做什么？”祁言一皱眉，拉起小诺就往回走。

“恩人恩人！走错方向了！他在剑宗正气堂闹着要找你，已经被剑宗弟子给绑起来了！”卫羽急的一口气说完。

“真是笨哥哥！”祁言嘟囔一声，大步走了几下，回头对卫羽道，“还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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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言从后山包抄进入剑宗的地盘，这里不似药宗的草木通天，却像是换了一番天地一般，大多是平直陡峭的悬崖石壁，隐约还能看见打斗过的剑痕。

“剑宗讲究正大光明，从后山无法抄小道进入，只能从正面正大光明的进入才行，我只能带你们到这了，恩人恕罪。”卫羽抱拳。

祁言点点头，向来听闻青城派戒律森严，她本就是被判了不能再回剑宗的人，此番回来，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但她还是踏出了第一步，沿着漫长的石板向上一阶阶走去，两边的弟子像流水般下行，几个看到祁言的时候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给你说啊，她就是那个湘师姐。”

“真的假的啊，历史上唯一一个被除名的剑宗弟子啊！”

“听说是私生活不检点啊，啧啧啧，现在还有脸回来？”

“我们可是正规门派，让她进来岂不污了我们的名声？”

“不止如此啊，一言不合还血洗青山呢！”

祁言不去听，也知道他们说的无非是她过往的身份——被除名的剑宗弟子。

“小姐，他们说的太难听了，一帮大男人还在这里嚼舌根，呸。”小诺愤愤不平。

“别理他们，我们继续走。”

走到正气厅门口，大门紧锁，像是知道了她一定会来一般。

几个又高又壮的弟子挡在门前，“生人勿近。”

祁言冷眼道，“我若偏要进呢？”

弟子们斜眼看了一眼，道，“格杀勿论。”

“呵，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大派青城派，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不知道么？”祁言笑了一声。

“长老们吩咐了，别人都能进，唯独你们二位不能进。”高个弟子还把长剑抽了出来，挡在祁言身前。

“告诉你们，本郡主根本就不想来，你们将我哥哥莫祁衷交出来，自此以后我不再踏入剑宗半步！”祁言说话铿锵有力。

年少的几个弟子有些犹豫，而高个弟子始终坚定的看着前方，假装没有看到祁言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趁他们窃窃私语之际，祁言一个迅速转身将其中一人的长剑抽了出来，故作玄虚道，“想来你们也没有见识过湘师姐的剑气吧，想不想体验体验？”

祁言也是在赌，赌那个湘师姐武功高强，以一敌十的传言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高个男子眼神闪躲几下，祁言知道自己成功了。

他不再轰赶祁言，却依旧站在旁边不发一言。

祁言开始大喊，“长老们，祁言在此求见一面！你们放了我哥哥莫祁衷，我来当人质！”

一开始还比较客气，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搭理她，想到哥哥生死攸关，一阵气涌上来，便干脆喊道，“你们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

门“哐”的一声被打开，祁言跳了进去，临行前，看了眼高个弟子的长剑上刻着的名字——长兴。

“长兴，我记住你了。”祁言笑道。

正气厅内几个胡子花白的老朽坐在胡木椅子上，远处角落是被五花大绑的莫祁衷，看见祁言的一瞬间，便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始终是徒劳。

“绑起来。”为首的长老声音洪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