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淼淼本想趁这个机会和帝殇身边的人或者姜姽婳身边的人搭个话，但是无奈帝殇的侍从根本就不理她，姜姽婳身边的侍从离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乐淼淼只好作罢。

终于到了山顶，这里空间很大足以容纳帝宫里所有的人，帝殇走到祭祀台，亲自上了香，然后再由五品以上的官员和妃嫔依次上了香。

上香的时候，姜姽婳简直好有成就感！

“一叩，祈。”众人一起下跪磕头。

好在姜姽婳在此之前好好学习过宫规礼仪，应对自如。

“二叩，祷。”通学阁士和通学殿士上前颂念着什么。

“三叩，祝。”大管侍一甩拂尘，“一祝天下苍生，二祝江山社稷，三祝......”

每一祝，众人都要行一次大礼，帝殇也不例外，大管侍也在其中。

“四叩，宁。”宁在这里什么意思呢，就是警告所有人，要恪守本分，尽职尽责。

“起。”起来后，大家都站着不动，等待未时的到来。

每一环节的祭祀，姜姽婳都很认真的完成，甚至也在为曾经守在自己身边的那些人祝福着，不知怎么一回事，姜姽婳就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但是这是祭祀，她不能乱想，可就是刹不住车。

想想以前在雪山和大家一起玩闹的日子，又想到那年的雪难，玉娘为了她们被生生砸死在雪地里。

想到大家一起绝望而疯狂的哭嚎，想到一起在森林里谋生路的那些日子，三姐、大姐和其他妹妹们死去时的样子。

八姐每次帮她挡住鞭子的样子，还有最后毫无生机蜷躺在院子里的样子。

曾经在学校里被别人指着骂没人要的破烂货，曾经因为年龄小被人骗走身上所有钱财的时候，曾经因为太出众被人群殴的时候。

那些过去痛苦的回忆，而今天她却站在了这样的位子上，将过去的耻辱一一踏在脚下，她还要爬的更高，她要证明她自己，她的过去注定了她万人膜拜的未来。

过去为她而死的亲人们，她要让他们看看，都是值得的。

一滴泪水自姜姽婳的眼角溢出，却并没有落下去，而是飘到了空中，一直到祭坛的上方，然后消失不见。

祭坛上有两股气流流出，一黑一白，向姜姽婳飞来。

姜姽婳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气流，脑中一片空白，众人皆都惊奇的看着她。

那气流围绕在她的身边，似要找到一个契机进入她的身体，姜姽婳突然感到恐惧，开始挣扎，却没有丝毫用处。

帝殇皱着眉头看向这一切，想要上前做些什么，却又停下了动作。

既然是天神要做的事情，那么一定不会做无道理的事情。

气流在这时候，突然进入姜姽婳的身体，然后带着她上了祭坛。

随即身体是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的官服被一股股强烈的气流震裂，头发竟也在一截截的掉落。

乐淼淼见状，装作无事的走到吉婕姝的身边，小声说了什么，随即，人群里便想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天神在惩罚淑良仪！天神发怒了！”

顿时人群里议论纷纷，帝殇真急的额头冒汗，乍一见这情况，剑眉直竖。

“谁在造谣？”帝殇严厉的看着人群，大管侍下去一顿查，终于将吉宝侍给揪了出来。

姜姽婳还在祭坛上，帝殇也无暇顾及这些，着急的看向祭坛。

姜姽婳简直要疯，她身上的官服已经七零八碎，祭坛还在不停的抽走她的灵力，不多时，她的原型便被逼了出来。

她的头发渐渐变为毫无生机的灰白色，身上属于契约者的礼服显现出来，接着又被震碎，契约书也被召唤出来，开始渐渐脱离她的身体。

看着一切都成为泡沫，姜姽婳闪过一瞬间的念头，天神要惩罚她，因为她的不尊敬吗？

所有的一切都要被剥夺走吗？

姜姽婳的脸上浮现出绝望。

帝殇看着姜姽婳渐渐停止了挣扎，心中越发无措，顿时向祭坛一跪，“天神，给孤一个理由啊！”

“造化。”

“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切，本神就送你一个礼物。”

姜姽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吱响，剧烈的疼痛向她袭来，灵力被彻底抽出体外，契约书已经完全与她失去感应，她的礼服只剩下零星碎片，周围漫起蚕丝一般的东西，毫不留情的将她裹住，越来越紧。

姜姽婳开始不可抑制的惨叫，要挺住，她要活下去！

帝殇看见姜姽婳被像茧一样的裹起来，她还在撕心裂肺的惨叫着，站起来就想冲上祭坛，三位管侍赶紧上前拉住他。

这是天神对他动情的惩罚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的生命也在一点一点的枯竭，每当她疼的想晕过去，都会被一道声音唤醒，让她继续在痛苦中挣扎。

“你可以向我说放弃。”

放弃，凭什么，她都承受了这么多，凭什么要她放弃？天神拿了她的一切，凭什么要她放弃？

不就是忍吗？她就不信了，她姜姽婳活了这么大，什么难没遭过，今天天上掉馅饼了，她为什么说不要？

她才不要死，她还没活够呢，她爬的还不够高呢，她还想要天神的礼物呢！

“啊——”姜姽婳发泄似的嘶吼着，好像这样疼痛才能减轻一些，“你要是敢骗我，我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让你好过！”

祭坛下的众人一惊，什么意思？淑良仪到底怎么样了？......

一个时辰过去，紧裹着姜姽婳的丝茧终于慢慢松开来，四周涌来无数仙气灌入她的体内，再见到姜姽婳时，她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她的头发和衣服完全变成了黑色，就连指甲也变成了黑色，皮肤却白的出奇，头发长及臀部，五官更加美丽清晰。

全身黑白突出的对比，地狱的魔女和仙界神女都不能用来形容她，是个矛盾的存在。

新的契约书显现在她的身前，黑色的封面却是白色的纸张，黑色的玫瑰花漂浮在书的上空，随机慢慢隐入她的身体。

姜姽婳静静的躺在祭坛上，就像一种神秘的仪式。

当天使戴上魔鬼的面具......

帝殇不禁想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