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悠然边听着男人的碎碎叨叨，边暗中观察着于青海。

于青海向前头张望了几眼，心里有了主意。

他一脸胸有成竹地往前面走去，和于悠然说话的男人看到了，正要开口，却被于悠然的问题打断了，“我听说这个工厂要面试好多职位，你来这里是要面试什么的啊？”

男人瞪了眼于青海，没说什么，转而专心回答于悠然的问题，“我是学会计毕业的，听说他们招聘会计，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于悠然惊讶了下，“你是大学生？”

现在大学生都是包分配的，于悠然属实没有想到，这个男的居然是大学毕业。

“是啊，我实在海市念的大学，别在那边分配了工作，只是我父亲的身体不好，我便想着回到老家来就近照顾他。”

男人将自己的情况如实说了，他并不觉得可惜。

于悠然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据我观察，你人品不错，还孝顺，我很看好你！”

如果到时候能够回答她提出的问题，那会计的岗位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

男人被于悠然说话的语气逗笑了，“妹子，你说话还挺有意思的，我就借你吉言了。”

于悠然笑笑，没有说话，专心盯着前面，男人的注意力也被前面的说话声吸引了。

……

“大叔，你怎么插队？”

“对啊，大叔，麻烦您去后面排队好吗？我们这儿都排了老半天了。”

试图插队的人正是于清海，他一脸憨厚地笑了，无人注意到他眼底划过的精光，“你们两个孩子还怪有原则的，不错不错。”

他这说话的语气听着就好像是领导的派头，一下子就把两个年轻女人唬住了，两人对视一眼，语气也没有，刚刚那么冲动了。

“大叔，你就站在我前面吧，反正我们也不着急。”

“对，不差大叔您一个人，您就站我们前面吧。”

于清海装模作样的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两个女娃子在这排老半天了，我还是去后面吧。”

于清海说着，抬脚就要往后走，被其中一个女孩子拦住了，“大叔，您就站在我前面，你放心，有我在呢，保证没有人说您什么的。”

“那我就站在这了？”于青海犹豫了一瞬。

“你就放心排在这里吧。”

“那就谢谢你了，女娃子。”于青海看到自己三两句话就把两人唬住了，心里得意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

于青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人模人样的，倒是有些成功人士的模样，只是面容比以前黑了不少，也老了不少，看得出来，这一年来日子不好过。

于悠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以她对于青海的了解，并不觉得于清海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插个队。

果不其然，不出于悠然所料，于青海又开口了。

于青海先是问让自己插队的两个年轻女人，问两人是要面试什么岗位，两人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实话实说。

于青海就以过来人的语气，给两人普及了一下面试的一些常见问题，然后又给两人建议到时候该如何回答。

于青海的一番言论，不仅引起了两个女人极大的兴趣，就连周围听到于青海话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朝他看去，对他的态度明显友善了不少。

甚至还有人向于青海问问题，于青海态度很好，有问必答。

看于青海如此了解内情的模样，就有人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打探问于青海是不是和工厂内部人员认识，还有人怀疑于青海就是内部人员，暗中查探众人品行的。

对于众人的试探和怀疑，于青海笑而不语，可他这副模样在众人看来就是默认了。

众人对于青海的态度更加和善了，是隐隐有些奉承的意味。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被于青海的三两句话哄骗了的，还有少部分人持观摩的态度，也有对这种蓄意讨好的情况看不上眼的，还有一眼就识破了于青海计谋的。

比如于悠然前面的男人，就直接跟于悠然道：“妹子，那人就是个骗子，你可别相信他，要是被他忽悠瘸了，可就惨了。”

于悠然点点头，“我知道，还得靠自己的真本事，想要走捷径是行不通的。”

“妹子，还是你看得开。”男人赞赏地看着于悠然。

于悠然也笑着夸对方，“你也不差，一眼就看出来那人是个骗子！”

如此拙劣的把戏，其实应该很容易看清的，只可惜大多数人想要走捷径，因而忽略了其中的破绽。

比如于青海，如果真的认识内部人员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给他免选？还要让他来参加面试呢？

如果于青海就是内部人员的话，那他又有什么必要在这里跟众人分享过面试的秘诀呢？如果秘诀是真，那面试还有必要吗？

于悠然冷笑着看于青海在那儿忽悠人，也不阻止，这也不是坏事，就当于青海为他检验人才了。

真有那相信于青海话的，也就说明他是真的不聪明，活该被淘汰了。

“如果大家相信我的话，面试的时候在自己的简历里夹点儿……负责面试的那个总经理，最喜欢这个。”

于青海这话，顿时就引来不少质疑声。

“这是真的吗？”

“不能吧？”

“可我怎么听说，这个工厂的总经理家里很有钱的，并不缺钱啊。”

“……”

看到大家不信，于青海也不生气，只说：“反正我话尽于此了，至于你们信不信，就与我无关了。”

看到于青海这不在乎的模样，大家反而觉得他很可信。

于青海低下头，遮掩了眼里的真皮情绪实，心里暗骂傻缺。

于悠然见了摇了摇头，推着不走，打着倒退，人啊，都有劣根性。

于悠然看戏看够了，看时间差不多了，跟前头的男人打了声招呼，说上厕所，就离开了，从另一面进了厂房。

厂房里，毛头正向门口处张望，按理说时间差不多了，于悠然可从来不迟到的，怎么还没到？

“我来了。”

“嫂子，怎么才来啊？”毛头问。

于悠然轻笑一声，“刚在外面看了会热闹，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