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恭维他：“老于，你行啊，平时不声不响的，居然被厂长看在眼里了。”

“老于，这下子出息了，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同事啊！”

“我听说车间要选个新的小组长呢，也不知道厂长找老于是不是这件事儿？”

于青海听到这话，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难怪今天没见到他们组小组长，原来是被开除了。

厂长找自己，莫非真的要提拔自己？

于青海面上难掩喜色，就好像自己已经成为了小组长似的，说话也比平时硬气许多，“哪里哪里，大家平时对我的帮助我都记着呢，定不会忘的。”

车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秘书脸上一言难尽：“……”

工人们：“……”

呵呵！

老于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说完抬头看着大家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又谦逊了起来，“不过这事还说不准，厂长要见我，说不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想单独批评我呢！”

不得不说，你猜对了！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在吱声，哪怕是想看他笑话，也不想看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秘书出来的时候马厂长正在打电话，知道得打一会儿，因此也不急着催促。

张小山冷笑一声，对于青海道：“老于，你还是赶紧去厂长办公室吧，可别让厂长等久了，再回来我们就该称呼老于你小组长了呢。”

于青海总觉得张小山的话里有话，说话的表情也很怪异。

张小山这态度好像不大对。

如果自己真的要升为小组长的话，张小山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啊，他不应该恭维自己吗？

正要拉着其他人询问一番，一旁的厂长秘书就开始催了。

“时间差不多了，厂长该等急了，我们快走吧！”

“哎，这就走吧。”

于青海顾不上许多，忙跟在厂长秘书后面走出了车间。

殊不知身后的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呢！

“小山，你的话太过分了，等他回来，怕是要恨死你了！”

“是啊，小山，弄不好于青海怕是要记恨你了！”

现在车间中的人，已经将于家的家事了解的透透的了，也不再以为于青海，就像他平时表现的那样，是个老实人了。

现在的于青海，在众人的眼中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

不然也不能放任妻女欺压养女，甚至将人赶出家门，说不定养女过的不好，还是他授意的呢！

张小山听了这些话，轻嗤一声，“说我过分？你们也没比我好，哪里去啊？就好像你们没有落井下石似的。”

刚刚出口嘲讽于青海的人不再说什么了！

显然，在他们的眼里，也已经不将于青海当一回事了。

鞋厂经营了数十年，近几年下岗的工人已经有两批了，焉知于青海不会是下一批，除非他能够在此之前立个功劳。

这可能吗？

于青海在厂长办公室里仅仅待了两分钟就被赶出来了。

于青海的脸色难看的很，一脸苍白。

其实马厂长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把举报信甩给他看，于青海看到举报信前面的内容的时候，还想解释，马厂长阻止了他，并且让他看完。

于青海看完了整封信，心里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也不傻，知道，如果厂长没有拿到证据的话，便不会把他叫过来了。

“你偷窃厂里的财务，念在你情节不严重的份上，把等价值的钱还回来，这次的事也就过去了，如果还不上的话……”

后面的话，马厂长没有继续往下说，拿出一张清单递给他。

清单上是马厂长根据调查出来的情况，根据物价，列出来的于青海应该赔厂里的钱。

张小山手脚不干净，脑子倒是好使，平时会盯着同自己一样偷厂里东西的人，心里记下了他们所偷东西的价值，就想留个把柄，万一哪天有用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张小山因为举报有功，马厂长便做主，没有罚他的钱，只不过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在厂里怕也没有什么好前途了。

这都是因为那封举报信，因为于青海，所以他把这笔账算在了于青海的头上，在交代的时候，把于清海偷窃物品的价值多报了些。

于青海看到清单，本想反驳自己没有拿那么多，可看到马厂长脸色不好，只能捏鼻子认下。

“是，我这就回去筹钱，希望厂长能够宽限些时日。”

“七天，我给你七天时间，如果拿不出来，我就只能报警了。”

手里有证据，也不怕他不拿钱，你说马厂长只要交代下面人办就可以了，没必要亲自见于青海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于青海擦了把头，额头上的冷汗，连连称是。

马厂长想见他，无非是一时兴起，想看一看于青海的模样。

因为前几天，他老娘卖菜回来，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于家的事情，气的直骂于青海。

马厂长的老娘因为自己幼时的经历，最恨收养了孩子，却不对孩子好的人家。

马厂长在他娘的教育下长大，自然也痛恨这样的事，当时他还同老娘一起斥责于青海，哪怕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就不知道于清海是自己手底下的工人。

如今知道了于青海在自己手下，自然是想见一见的，顺便也好回去和老娘说，让她高兴高兴。

马厂长的老娘听了对于青海的处置，确实很高兴，高兴的多吃了一碗饭。

当然这是后话。

于青海回到车间后就低头干活，也不搭理其他人，想其他人看自己的笑话。

可他不想又能怎么样呢？

大家都恨死他了。

怪他，影响鞋厂的名声。

怪他，害他们损失了钱财。

更怪他连累了他们，厂里的管理都严格了，想偷懒耍滑都不行。

苏陌凉的举报信，无意间触动了鞋厂许多工人的利益，也使得于青海在鞋厂日子愈发艰难。

他又能怎么办呢？

辞职那是不可能的。

苦苦的煎熬着，直到退休。

或者，裁员。